“你种的什么?”
青琅见她终于问起,眼睛一亮,连忙回答:“桔梗。”
姜妧怔愣。
又听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是公子特意吩咐种下的。”
姜妧直起身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旁边的一片花瓣。
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在她的指尖晕开一片凉意。
素湘斜眼望他:“我从早上辰时便见到你在这儿种,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种好?”
青琅挠了挠头,笑而不语。
若是早早种好了,姜姑娘又怎会看见发问,又怎会知道公子的心意?
姜妧的思绪被指尖濡湿凉意拉回,下意识看向旁边开得正艳的花。
花瓣经雨水涤荡,往昔的尘埃被洗去了大半。
她抬手触了触花瓣,指尖刚一碰上,娇嫩的花瓣便微微颤抖起来。
青琅见状,“姑娘若喜欢这花,稍等会儿,我这就挑几枝最好的,折了插在花瓶中,给姑娘送去。”
姜妧倏地缩回手。
“不要折下来,花枝离了根茎,不过短短几日便会枯萎,徒留残香,实在可惜,就让它们在枝头好好开着吧。”
青琅是个心细的,一下子联想到什么,正要开口,白缨从抄手游廊快步转进庭院。
“姜姑娘,公子让属下先带着您去刑部牢狱。”
姜妧点了点头,拎着篮子,里面装着她下午亲手做的秋露银杏糕。
跟着白缨出了院落,府侧门处,遇见刚从外面回来的侯夫人。
姜妧瞳仁骤缩,面色白了白。
她最害怕的事来了。
即便陛下赐婚,可她与他曾经的身份总是会惹人非议。
沉默片刻,姜妧强压着内心的惊惶,盈盈下拜:“见过侯夫人。”
侯夫人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起来吧。”
“快有一年未见。”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丝帕,没有继续往后说。
侯夫人目光微微散开,轻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陛下赐婚,你们不日便要结为夫妻,我也不想再多追究。”
岑儿二十有一,一直不愿意娶妻,想来是因为她的缘故,有些话多说无益,反而让岑儿夹在中间难做。
她同样身为媳妇,又何苦再去为难妧丫头,再说姜妧也是个守礼懂事的人,那日静和堂验身,还是清白之身,岑儿此前唇畔伤口,大概是强迫了她,才落下的。
思及此处,侯夫人关心嘱咐了她几句,才离去。
姜妧一怔,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原以为侯夫人会训斥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侯夫人不仅没有疾言厉色地指责自己,甚至连一句“勾引谢岑”这样诛心的话都未曾说出口。
到了刑部牢狱,她散漫的思绪回拢。
一路沿着昏暗潮湿的甬道,几乎是小跑着。
甬道拐角处,宋斯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忙地侧头看去,眼梢氤氲着红意。
姜妧担心姜曜,并未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