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项都让她心情很差。
“傅总觉得我不该有防备心?”
“你在外独立这么多年,有些防备心是好事。但如果能有傅家给你撑腰,今后你在娱乐圈的路也能走得更顺利些,不是吗?”傅秦序道,“还是说,你有比傅家更好的选择?”
池艾眼神一暗。
傅秦序这是跟她摊牌了。
“小池,相信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为你好,”傅秦序委婉道,“海京这个圈子没有秘密,娱乐圈也是一样,外人终究是外人。”
她惋惜:“你想要的傅家也能给你,何必再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委曲求全?”
“见不得光”这四个字逗得池艾失笑,“听你的意思,是真想把我认回傅家?”
“当然。”
池艾点点头,坐回去,抬着眼说:“好,那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傅秦序:“你说。”
池艾望着她:“你还记得,我妈妈当年是怎么过世的吗?”
傅秦序脸色变了。
一瞬间,气氛直降,包厢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连池艾自己都没想到,她居然能够坦然地提起这个话题。
她惊觉原来自己真的长大了,不知何时,她抚平了自己的伤口,那些藏在骨头缝里的痛苦正一点点被磨成齑粉,正在逐渐消弭。
傅秦序抿唇:“小池,上一辈的事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我们都是受害者,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不懂。”池艾盯着她。
“为什么被欺骗的那个要背上骂名,为什么到死你们都不肯听她解释?明明是傅严盛的错,你们却把刀子指向她。你们只知道她是情妇,是疯子,却不知道那十几年里她手腕上有过多少条伤疤,清醒时写过多少封遗书——既然你可以用一句‘上一辈的事’就把她的苦难轻飘飘地带过,那我凭什么要去理解你?”
傅秦序表情难看,她端起酒喝了一大口,似乎是在压着脾气,仍然尽量保持着气度。
“你母亲在精神病院自杀的事我也很遗憾,所以我才更想弥补你一二。但小池我希望你知道,旧事重提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不仅仅是傅家的声誉,你的工作、前途,也都会受到影响,娱乐圈想站稳脚跟最在乎名声,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的神色,忽然间,池艾笑了下:“傅秦序,你是不是很怕我?”
傅秦序眉心猛地一跳。
“刚才说话期间你的眼神很闪躲,一直不敢和我对视,”池艾打量着她,“你在乎的不是我而是傅家,对吧?”
“……”
池艾眯起眼:“你怕我公开傅家那些旧事。”
傅秦序点了下桌:“池艾。”
池艾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怕我?你只要和过去一样,想办法暗中阻碍我、打压我就好了。只要我没有出头的日子,就不可能影响到傅家。”
傅秦序又端起酒杯,但杯子里已经空了。
她伸手,要去拿酒瓶,却被池艾抢先一把握住瓶身。
傅秦序僵住。
池艾看着她:“你不敢动我了,是吗?”
几秒的对峙过后,傅秦序终于卸下温情的面孔,重重道:“池艾,我刚才说过,你和傅家脱不了关系,如果你想拿旧事来威胁我,就得做好自己的身份也会随之浮出水面的打算。舆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你是私生女的负面新闻闹开,届时就算是裴宁端也不一定能保全你。”
池艾讥笑:“我拿旧事威胁你?如果没记错,这段日子是你一直上赶着来找我,又是偶遇又是请柬的——傅总,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
她的眼瞳很清澈,眸中倒映着什么东西的影子,虚虚实实,让这张脸看起来越发捉摸不透。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阁楼里的池艾了。
傅秦序语气有所缓和:“你我是一艘船的人,我担心傅家,也是在担心你。”
猫哭耗子假慈悲,她的话,池艾半个字都不会信,也不想再跟她多说。
“或许吧,但我的事轮不到傅总你来操心,比起我你更应该担心傅霄,毕竟你弟弟在国外的那些花边新闻,连娱乐圈都有所耳闻。”
是她高估了傅家,傅秦序鬼似的缠着她、提防她,居然就为了这么无聊的事。
记忆中那些不可战胜的凶神恶鬼,原来不过是一堆色厉内茬。
走时池艾没打一声招呼,但手搭到门边,她想起什么,忽然回了头。
“傅总,你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只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演员,不能把傅家怎么样。”
傅秦序看过来。
池艾一脸张扬和猖狂地推开门:
“但如果裴宁端知道有人在背后拿她做文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人生难得几回狗仗人势,池艾抛下顾虑装了个大的,离开时步伐生风,淋雨都觉得痛快。
青天白日的,一个长得漂亮傻子拿着伞不撑,直愣愣地淋在雨里,半天不见动弹,跟行为艺术似的,非常吸睛。
“小姐,需要帮忙吗?”有个女学生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