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目送苏韵离开,她一走,他盯着锅里的粥,眼神暗了下去。
他当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大度,但不管大不大度,他现在都搬进来了,还在这里给他的情敌熬粥。
秦璋觉得自己是真窝囊,但他哪怕气得牙痒,又不能拿孟清淮怎么办,只能任劳任怨地熬好粥,去敲孟清淮的门。
顶多阴阳怪气他两句。
“少爷,吃饭了。”
孟清淮打开门,两人相顾无言,秦璋瞧见他都倒胃口,把他叫出门就算完成任务,走到了客厅去。
孟清淮坐到餐桌旁边,看了一眼碗里熬得软烂的粥,他捏紧瓷勺,目光不自觉扫向远处的秦璋。
小小声地对着面前的碗说了一声谢谢。
他一直都知道,秦璋是好人。
大家都是好人。
对他,也都仁至义尽。
他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胃里缠绵了一整天的痛楚似乎被稍稍抚平,但他的身体,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哪怕胃里不疼了,他还是觉得不得劲。
力气,像是被丝丝缕缕地从骨头缝里抽干,脊柱酸软无力,不止无力,还很疼,连带着骨盆都是疼的。
下午和小韵争执时在门口摔了一跤,他刚才才注意到手臂上红了很大一片,不是摩擦蹭出的那种红,而是一块淤血。
有一些难看和吓人。
他撩起裤腿,膝盖上也有一片。
孟清淮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过分地娇气和无用。
吃完粥,他自己把锅碗刷干净,然后回自己的房间。
对于家里突然出现的秦璋,他没有过激的言行举止,这一点令苏韵感到放心。
后面几天相处下来,孟清淮和秦璋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孟清淮每天在公共区域活动的时间很少,除了吃饭上厕所喝水,他几乎都待在自己的小卧室里。
苏韵当然知道自己有些忽略了他,不过秦璋只待几天,很快就会离开江城,她陪秦璋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等秦璋离开之后,她有的是时间去陪孟清淮。
——
回到江城的第五天,秦璋接到一通电话。
因为这通电话,他的一周假期提前结束,说是必须立马回学校。
他匆忙收拾行李,上午接的电话,下午便要离开,苏韵说要送他去机场,但他死活不要她送,苏韵也没有勉强他,目送他上了出租车之后,她便回了家。
她回家时,孟清淮还在睡午觉。
他最近睡午觉的时间明显延长,从以往的一个小时延伸到了两个小时。
甚至,前天的时候,他直接睡过去了一个下午,要不是苏韵晚饭点去叫他,他可能还能一直睡下去。
苏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他也该起床了,她准备去叫他起床,但走至房门口,她余光一瞥,忽而转身走去了阳台。
阳台上,一株扦插的山茶竟然结出了花苞。
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她和孟清淮一起在阳台种了一点花花草草,她不是一个有闲情逸致侍弄花草的人,因此这么一段时间,她基本没有管过它们,只有孟清淮拎着花洒在给它们浇水,还准备了小铲子,偶尔给挖挖土,扔一点有机肥。
苏韵倒是没有想过,真的能开花。
她看着那株体型不大的山茶,上面的花还没有盛开,花苞尚显稚嫩,花瓣是纯白色的,一尘不染。
哪怕只是单一的白,也白得十分生意盎然。
苏韵弯下腰,凑近了那朵花苞,嗅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心情仿若也随之舒畅,她伸手去拿搁置在窗台上的花洒,却和一只温度稍低的手挨在了一块儿。
孟清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苏韵被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收回手:“你干什么呢?走路都没声。”
碰过他手背的掌心有些发麻。
她下意识想朝客厅张望,但又忽地想到秦璋不在,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种心态有多像偷情。
孟清淮应该是午睡刚睡醒,头发还有点乱,小声和苏韵说了句抱歉。
他拎着水壶准备去浇花,苏韵顺手去理他头顶翘起来的呆毛:“对了小淮,昨晚你房间还有蚊子吗?”
“……好像还是有。”孟清淮道:“又被咬了几个包。”
他抬起手,似乎是要给她看手腕上被咬的包,但苏韵并没有看,她的手机在响铃,她掏出来,林夕和另外几个同门在约她去喝酒,她一边回消息一边和孟清淮说话:“那应该是我昨天买的蚊香不管用,我今天正好要出去,等回来的时候重新给你带。”
孟清淮听她这么说,又重新把手垂了回去,袖子滑落,掩住了手臂上那密集的红点,他点头说好,走去盆栽旁边浇花:“小韵,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出门去的话,记得带伞。”
他说这话时,她已经离开阳台。
孟清淮的花洒里没水了,他愣了愣,拿去厨房接水。
水快接满时,他鼻腔涌出一股热流,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了微漾的水面。
第60章第60章保持距离
苏韵没有听到孟清关于天气的提醒,她得了林夕的邀约,很快拾掇好自己就去了她们约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