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女生都是些嘻嘻哈哈的社牛和体能狂人,在吹牛和熬夜方面苏韵完全比不过她们,但论到喝酒,还是她比较在行。
一群人在酒吧外的露台待到很晚,桌游被玩了一个遍,有人喝多了,聊起了一些刺激的话题。
“小韵啊,问一个有点那啥的问题,但我真的很好奇哎,你前几天不是和你男朋友见面了吗……那晚几次?”
苏韵差点被一口酒呛进气管咳死:“什么啊,没有,一次也没有。”
“怎么可能。”
“就是嘛,你们都那么久不见了。”
“难道秦学长不行?”
苏韵看着一群脸颊酡红的醉妞,拽了拽林夕的衣角,示意林夕帮她搭腔,林夕恍若未察:“对啊小韵,怎么可能嘛。”
“……”
苏韵拒绝回答她们的这个问题,她选择罚酒。
几轮下来,她运气似乎有一点不好,次次都轮到她输,她们又总是问一些擦边的问题,苏韵一遇到这种问题就跟哑巴了一样,只管吨吨吨喝酒。
喝到最后,其余人都怕了她了,放弃了打听她和秦璋的x生活。
一群人拿酒的时候爽快,开酒的时候也爽快,一到喝酒就开始缠缠绵绵拖拖沓沓,不知道三四个人凑起来有没有喝够三瓶,到最后却还醉得歪七扭八。
露台上开始飘雨,不知是谁先提了散场。
苏韵和林夕作为唯二清醒的人,趁着雨还没下起来,把其余几个人送回了学校。
离校时,林夕给她拿了把伞:“你确定没醉吧?”
苏韵的脸白得惊人,神智倒是清醒:“这才多少啊,没醉,我先回去了。”
她撑开伞要走,林夕忽而又叫住了她:“你和秦璋……还好吗?”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苏韵注视她,等着她的后话。
林夕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就只是善意的提醒啊,就是……这是不正常的,你啥时候催他去做个体检吧,你别栽这上面了。”
苏韵一顿。
她反应过来,林夕是在怀疑秦璋那方面有问题。
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马马虎虎应下,林夕看着她敷衍的样子就来气:“死丫头,认真一点啊,这种事情也是很重要的好吗!”
苏韵从小到大,没遇见过一个真正合心意的朋友。
她和人处关系时太冷,不喜欢花费心力去维护一段感情,和人之间的丝线永远都是若即若离。
偏
偏林夕,和她一样讨人厌,在这一方面一拍即合。
俩人磕磕绊绊了这么多年,苏韵当然知道她是在难得地关心自己,但这个问题……
她也不和她兜圈子,倒退回去,凑到她耳边,和她坦白了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唇齿间,还缭绕着酒气。
林夕微微一怔,看着她那张冷而妍丽的脸:“你???”
苏韵无奈地冲她耸肩:“对啊,我的毛病。”
林夕状若不能理解:“为啥啊,这得是什么心理?”
“不知道。”苏韵对此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略一咬牙思索:“就是,有一种和熟人做爱的,羞耻感。”
林夕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苍蝇了,她忽地问道:“那接吻呢,也会这样吗?”
“有一点吧……不过恋爱谈久了不都这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苏韵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如果硬要形容出一个时间节点作为一切的分界线,那或许,是她成熟的时候。
听起来似乎很抽象,但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在一年前,或者是两年前,某一个月或者是两个月内,她对世界的感知,变淡了。
她对一切事物的喜欢,都变淡了。
包括对秦璋的感情。
曾经那热烈又青涩懵懂的爱意,似乎也从那时起,和她的青春一同退场。
她没有回答林夕的问题,觉得林夕会骂她矫情,她重新撑好伞,准备离开宿舍楼时,林夕隔着层层叠叠的雨幕,忽然道:“你是不是不喜欢秦璋了啊?”
听到这个问题,她立马想要停住脚步转头去反驳林夕,可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喜欢不喜欢,是她心里的事,她自己明白就可以,无需向人解释。
她径直走进了雨里,离校的路上,风雨骤然加急,她加快脚步。
豆大的雨水溅在她的步调间,把她今天才换上的牛仔裤浸透,染成渐变的两个色调。
林夕给的伞质量堪忧,像是要被风吹折,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拽着伞的边沿,但还是在走到校门口时,遭到了风的偷袭。
忽然而至的一阵风把伞刮得向上翻起,伞面和铁架分离,和小学那年一模一样。
时隔很多年,全世界不分年龄段的人类似乎都有见到好笑事物会发笑的本能,苏韵没管过路人的善意嘲笑,她随手把那把破得没救的伞朝路边的垃圾桶里一塞,没了雨伞的庇佑,她的刘海顷刻间被雨水淋湿,顺着眉骨往她的眼睛里流,她想要临时找棵树躲雨,却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愈发急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