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舒支颐看着江和尘换了他的酒,端了他的菜。一阵忙碌后,他面前仅剩几盘素食。
薛应奇怪地往上头瞥了一眼,而后问道:“大哥,嫂嫂虐待你,你笑什么?”
段怀舒敛了眼中笑意,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不懂。”
薛应吃着鸡腿差点一噎,灌了两口梨花酒,咕哝道:“我懂还问?”
薛应最重口腹之欲,他看着大哥吃那几盘可怜的素食,鲜香的美食倒是都进了嫂嫂和白竹的腹中。
他开始可怜大哥了。
酒宴从来都是虚与委蛇的重要场合,城守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始拍马屁。
“侯爷天人之姿,真乃世上少见。”
段怀舒淡淡敷衍道:“嗯。”
“一百一十三位士卒尽数救出,侯爷当真武功盖世。”
“嗯。”
“。。。。。。”
城守唇角一抽,蒙了一口酒,不抱希望地接着道:“侯爷和夫人才貌双全,天生一对。”
“确实。”
城守蒙酒的动作一顿,刚才侯爷说的不是‘嗯’吧?
不仅城守动作一顿,仓鼠进食的江和尘咀嚼的动作也一顿。他默默将美食往怀中推了推:“即使这样,你也不能吃。”
伤患不沾油腻,他要替段怀舒守住底线。
段怀舒低低一笑,凑近道:“我不吃。”
暗暗观察的城守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又夸了几句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相濡以沫。。。早生贵子。
兀然全场寂静,连薛应的咀嚼声都消失不见。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时,城守才察觉自己方才说的是啥,瞬间汗流浃背。
他尬笑着转移话题,声线都有些抖:“侯爷,皇上可有说何时启程回京?”
段怀舒指尖扣着瓷杯,馥雅的香味漫入,是梨花茶,他轻抿一口,道:“暂时不回。”
城守讨好道:“可还有其他事宜,卑职可有何处帮得上忙?”
段怀舒搁下茶盏,道:“此事确实需要城守帮忙。”
城守正襟危坐:“侯爷请讲。”
段怀舒缓声道:“借兵。”
“嗯,借。。。借兵——”城守差些跳起来,他有些语无伦次:“侯爷,借兵。。。皇上没同意。。。而且,侯爷借兵何用?”
段怀舒不打算解释,微抬下颌,道:“来了。”
“嗯?”城守顺着段怀舒示意的方向望去,“传旨锦卫!”
“段怀舒听旨——”
段怀舒不急不徐地起身,单膝跪地。
“东夷喀咜氏胆大包天,向朕下宣战书,妄想夺回东夷,攻占邑阳城,罪人喀咜图已被押入大牢。命段怀舒复任定北将军,捉拿喀咜应,平定蛮夷。此战只可胜不可败。”
“钦此——”
跪在地上的薛应倏然抬首:“谁下战书?我小叔?”
“来人,将薛应拿下。”
段怀舒接过圣旨,起身幽幽道:“城守,这定北将军莫不是封到你头上了?”
此话一出,城守霎时间浑身冰凉,他硬着头皮对上段怀舒威厉的目光:“将军,卑职只是听从圣旨。”
“哦。”段怀舒将那卷圣旨丢入薛应怀中,“没听错的话,接旨人似乎不是城守。”
城守忍不住躲避他的视线,试探道:“那将军。。。”
段怀舒道:“本将是否听圣旨你别管,想救邑阳城就听本将的。”
城守垂首思忖良久,颔首道:“是。”
传旨锦卫也察觉不对劲:“定北将军这是要抗旨?”
段怀舒眸中泛着丝丝凉,就这么盯着他:“何谈抗旨。本将这没有叫喀咜应的人。”
传旨锦卫压下眉:“定北将军可不要玩什么文字游戏。”
薛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身后用手刀砍晕了他:“听不懂人话,就自己待会。”
段怀舒示意道:“城守,绑起来,命人看守。”
城守犹豫不决道:“将军,这是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