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打断道:“妈,我现在才结婚多久啊,小树去了不合适,源源那么点大,惠英哪里照顾得来两个孩子?再说了,乡里和城里的学习进度不一样,小树去了不一定赶得上。”
应树就站在病房外,听着爸爸干脆了当地拒绝了奶奶的请求。
他这个年纪已经懂得了许多,知道爸爸妈妈是因为感情不合分开了,现在又各自有了新家庭,所以他成为了多余的人,很难与他们见得上。
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爸爸偶尔回来一趟,妈妈和他的联系就更少了。
“小树,也是你的孩子。”奶奶有气无力道。
“生活费我会按时给的,小树我不能接过去。”
应树咬着唇,用力擦了擦眼泪,可眼泪怎么也擦不干。
宴琛感觉自己比他还疼,他放在心尖的宝贝,在别人眼里是烫手山芋,唯恐丢慢了。
他听到应树很小声说:“我也不想和你走呢,我要和奶奶一直在一起。”
就这么一个很简单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奶奶又扛了一年,彻底离开了。
应树唯一的依靠没了。
爸爸迫于无奈,把他接到了城里。
弟弟和他不亲,总是捉弄他,稍微不顺意,就大哭着告状,对他拳打脚踢,要把他赶走,后妈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时常和爸爸吵架,争吵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应树来到城里,生活一点也没变好,他更加确定了自己是累赘。
城里的学习进度和村里的确实不一样,他追不上,尤其是英语,他的基础太薄弱了,他没能好好挣一口气,每晚焦虑得睡不着觉。
后来在爸爸整日唉声叹气中,他刚读完高中就选择出去打工,减轻家里的负担。
他没有抱怨任何人,找工作时,都会和老板说,自己非常能吃苦,超级厉害的,以前在乡下还能干农活。
大概是长期生活在不被爱的家庭里,让他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说漂亮话讨好人。
挣到第一份工资,他给家里所有人买了礼物,爸爸却私下对他说,不要浪费,有这闲钱,不如看套不错的房子,早点搬出去,弟弟长大了,想把他那间小卧室改成书房。
应树知道自己的讨好失败了,所以在第二个月时,他真的找了一间破烂的出租房,搬走了。
他的工资不高,省吃俭用存点钱,逢年过节还是会给爸爸妈妈送去礼物。
是的,爸爸把他接来后,也联系过妈妈。
两人像踢皮球似的,把他踢来踢去,没人想要。
但是应树,还是想得到他们的爱。
出车祸那晚,是弟弟想要吃他包的饺子,应树骑车去送。
那天的小树很开心,他有一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他攒够了钱,盘下一个小店面,以后可以自己做老板了。
他想挣好多好多钱,这样大家就不会觉得他是累赘,就像奶奶说的,当他成长为一棵高大魁梧的树后,就能为所有人遮风避雨,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浇水施肥。
可是小树终究没等到成为老板的那一天,他的人生结束在了迎接美好的前一晚。
真可惜,明明只差一点。
他不想死,他有强烈的求生欲,所以被拉进了书里,成为了攻略者。
画面跳转,宴琛又看到了早上他离开后的场景。
应树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疼得在床上打滚。
宴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要去抱他,却发现都是幻影。
唯有冰冷的机械音刺耳又决绝:“好感度骤降,攻略者要接受惩罚哦。未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攻略者将被彻底抹杀,请慎重哦。”
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原来他要强留应树,付出的代价竟然是应树的生命?
宴琛痛苦地从昏迷中醒来,心像被尖刀剐成了一片片,令他快要窒息。
他睁开眼,看到床边趴着的人,眼睛一酸,又落下泪来。
他轻轻摸着那人的头发,看着他从睡梦中惊醒。
应树眼睛又红又肿,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他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宴琛阻止道:“不用。”
应树抬手摸他的脸,问:“为什么哭了?因为还在生我气吗?”
宴琛:“没有。”
他这才注意到,应树的胳膊和腿上缠着纱布。
宴琛想起身,可他的腿还打着石膏,他焦急问:“你怎么了?”
难道这也是惩罚?如果当真如此,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应树摇头:“没事,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大碍。”
“在哪摔的?”宴琛并不放心。
“这个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