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密密切切在枝桠间亲吻,渐渐绽放出朵朵细致的花苞来。在夜色间悉悉索索的抖动着枝叶,在月华里羞羞答答的浸润着芬芳。
夜空犹如烟花盛放出满天的星斗。
天边隐隐有雷声轰隆,乌云翻滚着,绵密的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亲吻的身影渐渐清晰。
方绍伦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低语,“张三你真是混蛋……”
难得有这样美好的梦境,他都要闯进来。
张定坤自□□抬起头,双手撑在他身侧,探头看向玉色的面庞。
大少爷并未醒来,只是半睁着眼,低喃一句,又合上了眼帘。
濡湿的唇瓣轻轻触了触卷翘的眼睫,又移到嫣红的唇上,辗转流连却始终不敢深入……
方绍伦第二天醒来,先去摸垫褥,他自感昨夜应该……
但是没有,干干爽爽,连睡衣都穿得服服帖帖。
他疑惑的皱眉,随手摸出枕头底下的怀表,已经快八点。
连忙起身,把睡衣一扒,“操!”他忍不住惊呼出声,跑到水银镜前,何止颈下,四肢、腰腹遍布红梅般的印记,尤其胸口……
难道梦中风花雪月,实际却是当了一夜奶妈?伸手轻触,酸疼得吸了口气。
他恨得咬牙,把窗帘一拉,轩窗果然半开着,窗台上一枚硕大的脚印清晰可见……
大意了!张三这个王八蛋!
可眼下顾不得咒骂,他匆匆洗漱完,换了身簇新的长衫,“噔噔噔”跑下楼去。
今儿是大年初一,按方家的习俗要着新装给祖宗拜年。
方绍伦跑到大厅里,一家子已经到得齐齐整整,就差他了!
还好大年初一不会挨骂,方学群一脸慈蔼的叮嘱,“元哥,先去厨房吃点东西。”
他答应着跑到灶房,孙妈妈早擀好了鸡丝面,看到他进来便将面下到沸腾的锅里,笑眯眯的冲他说道,“元哥,新年要娶新妇呀。”
“姆妈,你总算不说新年要长高高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塞到孙妈妈的围裙口袋里。
方府年节会给下人发红包,这是他个人对孙妈妈的一点孝心,所以避着人。
孙妈妈要推辞,方绍伦将食指竖到嘴边,冲她打了个眼色。
老人家只好笑着摇头接受了这份好意。
等他三两口扒完面回到厅堂,管家已经点齐了人数,搀扶着方学群,一行人鱼贯来到祠堂。
青烟袅袅升起,长辈口里念念有词,杯筊时不时掷到地上。
后辈们跪下给祖宗磕头,或默念或低声的祈求着今年的心愿。
满面虔诚跪伏的人群,含糊囫囵的瓮声念叨,是告别家乡的人心里时常牵挂的一幕。
方绍伦在东瀛三年,每到除夕就会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回想片刻。
中午一块吃过团圆饭,下午拜年的人就陆陆续续上门了,大都是世交家子弟、公司股东、铺子里的掌柜。
方绍伦晓得张三是必然要上门的,却犹豫着要不要抓他对质,到底大年初一,打骂人好像不太好?
而且狗东西要是说让他咬回来怎么办?这绝对是厚脸皮说得出来的话。
正踌躇烦恼间,袁闵礼先过来了,他高兴的迎上去,两人互道新禧。
张定坤领着“月城三杰”另外两位走进庭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方绍伦和袁闵礼把臂上楼去的背影。
方学群见了他们仨向来和气,好生勉励了几句。方绍玮也陪坐一旁,说了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场面话。
一直等到他们仨告辞,方绍伦和袁闵礼也没有现身,张定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