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可以当做水来饮用,拆下骨头,制成武器,砸烂敌人的脑袋,戳破对方的眼球。
明镜力排众议,列漫才客为师祖之际,三位峰主激烈地讨论,论证在决斗场厮杀中幸存的蛊人,是否能称之为人,他的意志能否被定义为人格。
“不能称之为人的话,那高枕无忧地坐在台上观看的宾客,岂不是都是畜生?”
“是啊,都是畜生。”
明镜一锤定音,“凑合着讨论就得了,真要追究出个丁一卯二,能确凿无疑地探究出来吗?”
“对深受其害,被裹挟的不起眼小人物,喊打喊杀。又恰到好处地放过幕后真凶,对制造出一例例险情的罪魁祸首,视若无睹,不引人发笑吗?”
看,都挤到她眼皮子底下来笑了。
察觉到席上的听者,不局限于问道宗宗人。明镜一剑划破长空,直削着不速之客面门而去。
来势汹汹的剑光被赤红的伞柄挡住,画着腊梅的伞面展开,徐徐向下滑落,露出一张芙蓉面。观看外表,断然瞧不出这正是恩将仇报,发动太岁神煞的肇事者——
恭辞岸。
“问道宗宗主好大的脾性。”
不请自来的客人,并无被揭穿的尴尬。反而游刃有余,好似他才是实至名归的东道主。
“先前就有传言,丹霞峡出了一位能人,占据三峰,力压群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也是不虚此行。”
对于这个和漫才客一样,是从腥风血雨里的决斗场走出来,而后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恭辞岸,明镜可谓是心情复杂,却仍旧没有和他攀谈的心思。
她和草泽谷谷主关系说不上多好,顶多是相互利用。然,她还没张狂到无视法度人情的地步。
她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等一律退下。
有他们在,真开打起来,只会徒增伤亡,于事无益。
最重要的,是阻止某个脾性更大的人的姐姐到场。她可不愿在自家地盘上演修罗场。
“你现今不该在威法司吗?”明镜沉声质问。
“威法司?”恭辞岸一展长袖,装模作样的,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身傲气展现得淋漓尽致,天然把律法规章踩在脚底。
“是啊,我是该在威法司,如果我还是决斗场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蛊人,而不是绛阙人为制造出的仙骨传承者——恭辞岸的话。”
这,就是绛阙力保恭辞岸的原因之一。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天不生神明,就由人力僭越。人为制造神明,倾尽一切所能,聚拢了世间资源,喂养出了一个无血无泪的怪物。
最终无可避免地导向滑坡。
明镜还是问,“你一日的监都不曾坐过?”
“我半刻钟中的监不曾坐过。”
规则,是立给遵守规则的人的。
他和培养出他的世家大族,是踩在规则之上,睥睨众生的群体。
“你们就不怕堤溃蚁穴,前功尽弃?”
“放马过来。”
好为他百无聊赖的人生,添添彩头。
过往的片段如烟尘散去,今日的历程还在继续。
第一次哄人,还哄不好人的解裁春,手足无措,对方还更生气了?
隔壁家的大姐姐用这招对付她家相公时,明明都是百试百灵的。为什么到了她这,就不生效了?
因为她不够大,还是因为对方不是她的相公?
乱套公式解题的解裁春,再接再厉。捧着漫才客的脸,一下下蹭着。
她眼对眼,鼻对鼻,耳语厮磨,不尽柔情。她的双手软绵绵的,而非他一双动不动扼断人喉骨的手。唇瓣是粉色,像含着一朵樱桃花,含糊着清甜的蜜汁。
两颗眼球黑且亮,是从溪水里打捞出的鹅卵石,做奔流不歇的泉水,叮叮咚咚。
她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颊、脖颈,牵动着细小的绒毛,一下下挠着发痒。
温言软语,撒娇求情,卖乖耍痴,无所不用其极。误打误撞使一窍不通的漫才客,顺畅地领悟到解裁春其实并没有要吃掉他的意思。
周身阴郁的气质,随即烟消云散。
解裁春见状,吁出一口气,得寸进尺。“你抱着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