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开你的脑袋,能有一千零八种歪点子没着落。”薄禄云冷冰冰地评价。
羡瑶台使者多如牛毛,能做得司使的人不多,与他同出身自决斗场的,更显稀缺。
这无有他乡逢故知的喜悦,而是行差踏错,要被连坐的隐患。
闲庭树要是出了事,薄禄云难辞其咎。他可不愿意因某人的闲暇玩乐,被无辜牵累。
“嘘——”
女孩举起食指,抵在下唇,小声地嘘了一声。
她装模作样地抱着熟睡中的女人,剥掉捅烂了的布料,小口小口吸吮着,做过早断奶的婴幼儿,极力吞吃着未完全释放的花苞,没尝到丰沛的奶水。
未能得偿所愿的羡瑶台司使,颇有不满。两排整齐的牙口一重,咬破了丰润的脯子。
腥甜的血水缓解了内心的急躁,空空如也的口腔被异物填满。
她闭上眼,松懈无时无刻如有烈火焚烧的精神,睡了自决斗场出来以后最为安稳的一觉。
连四肢百骸延展出的生长痛,都被她忽略掉。
薄禄云作为和闲庭树最近的司使,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
修士的体貌特征、修为进展,偶尔会受到生理、心理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其发展,如同沙尘暴来临时,躲在自身羽翼下的鸵鸟。
安全归安全,也意味着永远走不出荒芜的沙漠。
而今,不管是出于生理还是心理的迫切需求,闲庭树的身形外貌都在急切变化。
不甘人后的薄禄云,依法炮制,躺在解裁春右侧。他把神丹妙药解裁春,从朝着闲庭树一面,改为朝向平顶。
闲庭树伸手揽住解裁春的肩,他就抬脚压住她的腿。
大病刚痊愈的解裁春,迷迷瞪瞪地做起了噩梦。她被鬼压床了。
毋宁说,比鬼还可怕。
有句话说的是,宁见鬼神,不见司使。鬼神顶多磋磨你一阵,司使是一阵一阵一阵……
熬煎永无止休。
书肆前的剧变撕裂了和平的假象,监牢里的场景促使鹤顶洪、鹤嘉贤,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现状。
尤其是她们看到本该用来救济的医术,变相成为摧残人意志的帮凶。治病救人的神圣行业,从光辉灿烂的戏台上走下来,步入刀光剑影之中。
亦或者从未驻守高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火焰焚烧的囚犯,仰头大笑。
“我高健若有幸踏出无间,必杀戮天底下所有医修!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是在茶坊里看热闹,说风凉话的那位。
针不扎到自己手臂上,是不知道痛的。
他恨后方援助的医修,恨得牙痒痒。纵使咬舌自尽,也会被及时抢救,然后割了舌头。
鹤顶洪、鹤嘉贤,凭借自己所能,自关进无间的第一时辰,都在拼命救治附近命悬一线的犯人。得到的也不是感激,而是无穷无尽的憎恨。俨然将她们视作济世院来的人。
她们便是草泽谷出身,所行之事,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犯人们眼里,也和依附羡瑶台的济世院没有二样。
两人喊冤抱屈,又停不下治疗的手。
她们不止一次听见被关押的囚犯自我诅咒,“生亦何苦,死亦何忧。愿我暴卒,永无来生。不入轮回,神魂俱灭!”
又说:“你要真对我们好,就杀了我们。别在那假惺惺,自我感动!”
意图维护侄儿,求得一线生机的中年妇女,在确定卑微地折腰,依旧难逃刑罚加身之苦。在正式被关押进无间前,寻了个法子,率先掐死侄子。
可怜无辜稚子,大好年华未完全开展就全然凋敝。睁着的眼尚且清澈,就慢慢僵化了。
中年妇女还想自戕,被闲庭树斩断了双臂。
一群消极悲观之人!鹤嘉贤完全没办法理解,更无法接受。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未来。怎能一意不合就钻牛角尖,一意孤行,步入穷巷。
抢救回来的性命如此自暴自弃,将死亡当做终结一切痛苦的方案。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漠视生命的分量,遇到点困难就退缩。
“你生而为人,降生于世,此乃祖宗福祉庇佑。成千上万人,才能累积成一个你,竟半点不晓得珍惜!碰到挫折就知道逃避,连死都不怕,还害怕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