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玄凤,被复苏的穹窿巨兽一口吞了。漫才客一剑杀了穹窿巨兽,剖开它的肚子,割开内在的脏器,没法从腐蚀性极强的胃酸里,找出玄凤一根毛发。
血淋淋的场面摆放在眼前,他习以为常。却因经历过无间一役,情不自禁地闪回找到解裁春的片段。
他没法想,不敢想,若他晚到了一步,解裁春止了生息,他要如何是好。
假如此时此刻,遭受到飞来横祸的是解裁春,他又该怎样靡不所措。
漫才客御剑到梧桐林,惊飞一群灰雀。他一棵一棵树翻找,寻不到破壳出的鸟雀,只能带回来未孵化的蛋。
椭圆形的形状,上尖下圆,表面覆盖着火焰纹路。蛋壳的温度相较人手更高,仿若捧着一个手炉。
块头不小,赛过一颗鸵鸟蛋,需得两只手掌相捧。分量沉甸甸的。
漫才客专精剑术,技法高超,却未涉猎过追物寻踪之能。
他遍寻不得家里那条黑不溜秋,见着解裁春狂摇尾巴的狗,打道回府,为她温粥,反倒误打误撞瞧见了它照常趴在解裁春怀里。
这小家伙强悍、认家,受了极大惊吓,被撵走了。还屁颠屁颠跑回来,卧在解裁春膝盖上午睡。
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误以为天下难事,只要摇摇尾巴,谄谄媚,恢复原状了就能万事大吉。
解裁春拖着下巴,手肘支在藤椅扶手上,瞅着他手里的蛋,又看看趴在膝盖头的奇妙生物。她从以前就想说了,他们会不会误判了。
“煤球它,是不是不是一只狗啊?”
哪有狗长着一身鳞片的。
“是吗?我们可以验证一下。”漫才客唤了煤球名字,它当即窜了起身。兴高采烈地扑向漫才客,好似原地扭秧歌。小不点儿五脏六腑都要扭错位了。
他就地取材,向远处投掷出一块晶石。
煤球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四只小短腿牛蹄一般得劲,跑成了黑旋风。
漫才客抱起解裁春,坐在藤椅上,让人坐在大腿上,压着人家的脸,靠着他的胸膛。
煤球叼着鹅卵石,欢天喜地地跑回来,坚硬如柱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兴冲冲地想要再来一回。
“叫一声,我就跟你在玩一轮。”漫才客徐徐善诱。
煤球仰着脖子,朝天叫唤,“嗷——”叫得那个余音绕梁,荡气回肠,就差把月亮给叫出来,当场变个形。
好吧,这好像也不是狗。漫才客猜测,“我估摸着,它是狼族的子嗣。”
丹霞峡的狼是长这样的?退下一身毛茸茸的外皮,披上割手的鳞片?解裁春不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没法确切地评点。
她窝在漫才客怀里,手里抱着他塞过来的,暖玉般的凤凰蛋,酣然入梦。
微风吹开葡萄架新结的幼芽,漫才客怜爱地蹭着解裁春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初次相遇,他未能预料此人会对自己重要至此。
而今一见,他只遗憾没有能尽早飞奔着去迎接她。
青年一手揽着解裁春的腰,一手抛掷出石子,陪煤球玩。他的脸颊贴着解裁春的脸,胸口依偎着她的胸口。她微弱的呼吸一下下吹拂过他的下颌,叫他紧张又安心。
自从无间回来,解裁春慢慢养好了伤。外在的伤势悉数治愈,却总是会被噩梦惊醒。
她近来尤为嗜睡,整日昏昏沉沉,
没个定神。
表现的也极为奇怪,有时神游天外,有时暴饮暴食,又有时暴躁难安。
无间使者对囚犯的控制,理应有范围限制,断不会影响如此长远。她因何故而反常,在无间究竟遭受了些什么。她没说,他也不愿揭人疮疤。
只是偶尔解裁春遥望纷飞的柳絮,漫才客接住漫天飞絮,心有戚戚,担忧她是对他迟缓的救援失望。
分明是麻痹了的感官,不知为何,感受了紧绷的苦楚。
漫才客陪煤球玩足了时间,把解裁春抱回房,嘱咐煤球看好她,然后御剑抵达草泽谷。
贺归远做梦也没有想到,从长久的昏睡苏醒,没来得及和徒子徒孙们,闲话家常。友人所向披靡的武器——漫才客,便打进门来,光是一挥臂膀就让企图阻挠他的医修们招架不住。
当真是打鹰多日,反被鹰啄了眼,是她有眼不识泰山了。
贺归远捋起一抹华发,长满褶皱的手,捋过凹凸不平的皮肤,心知自己年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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