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暂时维持的稳定被破坏,她先一步离开房屋的庇护。还是房屋的庇护久撑不住,遭受外力残忍毁坏后,让试图麻痹自我的人,被迫摧毁?
无论如何,她要做的事不会变。
她继承了这个姓名,理当要承担起背负的责任。
用谎言构建的种子一经埋下,破土之日,意味着要保守好秘密,用毕生来挣扎。若有幸开花结果,那结出来的果子,恐怕从根源处就酸涩。
明明是早就了然的答案,为何临终之际,还要苦苦摸索?
趴在地面的女人,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悠长的,蜿蜒在地,直通到身后崎岖的洞府。
适才明悟美食吃多了会撑,躺久了会骨质疏松。遭逢的每件幸事都是有极限的。福祸双依。
幸福的背面蛰伏着悲剧。
它耐心地潜伏着,攥着匕首,狡诈地等候。等到沉溺在蜜罐里的女人,由衷发出愿景,企盼朝朝暮暮如此时此刻,好出手一击击中,破碎编织着美好想望的幻境。
漫才客擦拭着长剑,表明问道宗宗主在跟踪她。要不要把他干掉?
这个干掉是杀掉的意思吗?他好歹是烟景名义上的头头,一宗之主,如此随口一提,当做午后闲谈,了却他性命,真的没有问题吗?
况且,她携带一身隐秘,怀疑调查,情有可原。
那位不知名的宗主,身居其位,尽忠职守,怎能因此而苛责?
解裁春拉住青年衣袖,说此事不要声张,她自会处理。
漫才客便压下不谈。丝毫没有觉得一介凡人,要与追求长生为毕生功业的修道之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处理事宜,是何种天方夜谭。
在他心里,莫说是尚且不能踏碎虚空的修士,便是正儿八经的天神仙人到了,解裁春与他们都是平等的。
不,也不平等。
裁春重,众神轻。
近在咫尺的人,举重若轻。遥不可及的神明,无足轻重。
解裁春使了计,在勘测地貌时,假装崴脚,扶着肚子,咿呀咿呀叫唤。
拙劣的演技在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眼里,比珍珠还真。叫精明于算计的人,心急如焚,戳不破虚妄。
隐藏在她身后的宗主显形,双手抱起她,要往草泽谷转移。
她一手抓住对方手腕,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狡黠,“看你被我逮到了吧!一宗之主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回味过来的宋宴,心下一松,同样回以笑容。“是啊,我被你逮住了。”
心甘情愿,自投罗网。没有生出半分破网而逃的念头,反而琢磨着往工于心计的猎手怀里钻营。
不能顶替掉她屋子里那棵满不开放的木头,至少也要投入她怀中,留下爪子的印记。
有了能坦坦荡荡,陈述来历,通晓姓名的机会,宋宴怎会不牢牢抓紧。
被看破幻术的他,再也不遮掩行踪。光明正大地在漫才客出行的阶段,顶替了他的位置。给她烧一日三餐,劈柴倒水,还有意无意地比较,哪方做得更好。
男子间没由来的胜负欲吗?有了不用花钱,还倒贴补贴的劳工,解裁春乐见其成。
“他未必只局限于当一个劳工。”给她诊脉的鹤嘉贤道。
“怎么,他还想当我头头不成?”解裁春挑眉。“劳碌孕妇,给多少工钱啊?”
“跟你的钱过日子去吧。”
那头知晓了自家宗主,天天偷偷摸摸地给师祖待产的妻子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的两位副宗主,摇头叹息。
“瞧瞧他那不值钱的样子。”
“丢脸,真丢脸。”
“变态。真变态。”
“说人坏话,能不能不要在人前说呀?”被说了一耳朵的宋宴托着下巴。
二人齐声:“不能。”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着人家烧的菜,和宗主一同就餐成了顺其自然的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顺啦。
总爱找存在感的宋宗主,有意无意挑拨夫妻俩关系的好事者问,作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不好吗?
问的是她,说的人却是指的烟景。她不疑有他,登时回嘴。“真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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