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整整一刻后,小宫娥终于把林烟湄引到了宫中最北角的御园。来时路绕来转去,宫道上也不见热闹,阴沉沉又清寂的路没有人声,林烟湄觉得好压抑。
“此处便是了,您环湖游览即可。”
宫娥带她到宽大的湖畔,总算舍得开口。
林烟湄望着不见人影的偌大平湖,面露迷惘:“你引路?”
宫娥道声“是,”便又规行矩步地沉默向前。
湖畔树上的花灯琳琅满目,异彩纷呈,有种目不暇接的壮阔美感。风吹平湖泛起涟漪,碎了一汪月,偶有落叶学蝴蝶翩跹,招摇闪过路人的视线。
氛围称得上惬意。
但走久了,树丛渐密,却仍不见旁的人。只远处屋舍处,偶有成队的宫人经过。林烟湄心里毛毛的,实在不安生:“这么好的景致,怎没人来赏?”
“宫中主子少,二位陛下抱恙,不宴群臣。”宫娥言简意赅。
林烟湄轻叹一口气。
江晚璃家里就三位,全病了,想想也挺让人惆怅。她顿住脚:“你忙去吧,我自己逛。”
“多谢。”
宫娥如释重负般躬身一礼,快步溜了。
打发了人后,林烟湄无意赏景,择了个凉亭,对着湖光凭栏静坐。奈何思绪难以放空,一会惦记着江晚璃有没有被太后挑不是,一会发愁寸瑶的差事容不容易办,心里乱得很。
思绪飘飞,不知不觉间,高悬的月洒下满亭清晖。
“你发呆的地方选的不错。”
“啊…”
持久的寂静里突兀传出人声,林烟湄吓得弹跳而起,倒退数步才敢回头看:“您是?”
入眼的,是位裹紧氅衣、面容憔悴且眼窝深陷的瘦高妇人,五官周正中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傲。
林烟湄确信没见过的,但这人身后跟着俩提灯宫娥,应该不是鬼。
来人微蹙眉:“不认识么?朕记得那天你胆子很大。”
朕…?
林烟湄瞳孔骤散,错愕须臾,忙躬身见礼。若非她清楚宫中少人,就这位病歪歪的样儿,她还真不敢乱信。
“免了。”
一双手托住她的肘弯,凉意透过衣料钻进皮肤,把她冰了个哆嗦。
她忍不住心里叽歪,陛下怎和江晚璃一样体弱?过继的女儿也能被江祎母女的病气影响么?
“又发呆?”
寡淡的问话断了林烟湄胡思乱想的念头:“没…”
她拿余光扫视周遭,没见到江晚璃的影儿。不行,她得找个理由走掉,跟陌生人周旋好不自在!
“陛下,臣…”
“左右你在此也是无聊,陪朕小酌如何?”
托辞还没想全的林烟湄愣在当场:“啊?”
“一起喝酒。”江颂祺一本正经地重申要求,“可否?璃儿今夜宿母亲宫里,出不来了。”
出不来了?林烟湄眨巴着眼,彻底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