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易年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玉阶两侧,文武百官如潮水般跪伏。
玄色官袍铺满大殿,像一片沉郁的海洋。
易年的靴底碾过金砖上细微的裂痕,以前战斗留下的痕迹,尚未来得及修补。
"吾皇万岁——"
山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易年盯着龙椅扶手上那道剑痕,忽然想起自己交代周晚寻找四皇子的事。
"就算找到他,也坐不了这个位置…"
周晚在身后低语,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一个眼神,周晚便懂易年什么意思。
"现在北祁需要的不是血统纯正的皇子,而是一柄能斩开乱世的剑…"
易年沉默着坐上龙椅。
金丝楠木的触感冰冷坚硬,硌得他脊背疼。
"禀陛下!"
兵部侍郎率先出列,"南境三州已有七日未呈军报,恐有变故!"
户部尚书立刻反驳:"冬季大雪封山,驿道断绝实属常事!"
"常事?"
周晚冷笑一声,蟒袍袖口扫过奏章堆,"那难民在城门口聚集也是常事?"
大殿瞬间死寂。
工部侍郎突然跪地叩:"臣请调拨三十万民夫修筑…"
"不行…"
周晚一掌拍在鎏金柱上,"北祁现在最缺的就是劳力!"
转向易年,却见皇帝陛下正盯着穹顶的藻井呆,顿时气结。
易年确实在走神。
那些争吵声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不清。
他忽然想起医馆后院的药碾子,把各种药材碾碎融合,不正是眼下这群臣在做的吗?
只是这剂药,能否治好北祁的沉疴?
"金水使节昨日递了国书…"
礼部尚书捧上玉匣,"要求重划边境…"
离江冰封,改变了原来的格局。
周晚刚要开口,易年突然轻咳一声:"爱卿以为如何?"
满朝哗然。
这是新帝次主动问政。
周晚惊愕地转头,却见易年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这家伙分明是在学黑夜假扮他时的做派!
"臣臣以为"
礼部尚书激动得胡子乱颤,"当以怀柔"
"怀柔个屁!"
周晚一把抢过国书,"金水国趁火打劫也不是头一回了!"
说着,回头狠狠瞪了易年一眼,"陛下觉得呢?"
易年支着下巴,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敲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