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时语吩咐了小厨房,今日要多做些荤菜吃食。
白妈妈大展身手,不一会儿,桌上便呈上了热气腾腾的鹌子水晶脍、腊味合蒸还有叉烧鹿脯。
姬时语侧身,微微扬头,见少年环臂抱刀,一双狐狸眼正看着她。
洋洋洒洒,一动不动。
姬时语不自觉扬手笑喊他:“云让哥哥,快来!”
近十六岁的姑娘桃腮杏脸,笑时娇俏的不行,双眼水灵灵的,才是漂亮。
江曜抬脚走去,他刚要坐于姬时语身边,她却起了身,在桌子的另一面落了座。
两人相隔而望,姬时语含了笑,江曜的面色却不太好看。
“你不是喜欢吃白妈妈做的饭菜吗?快尝尝。”
萍亭和萍柳为两人执了碗筷,姬时语率先夹了一块鹿肉到江曜的碗里,“白妈妈这些年手艺一点也没差,还是跟以往一样的好。”
江曜默道:他会说喜欢,全因姬时语说喜欢啊。
不过江曜还是大口吃了肉块,姬时语便捧着脸看少年大快朵颐。
江曜其实并未学过太多规矩。
入忠义侯府的头一两个月,他以姬时语的侍卫身份住在府上,姬时语却立了规矩,不准有人怠慢。
因此江曜一直被下人们尊敬以待。
后来身世揭露,他便成了江小公子。
桌上用膳这等规矩,自然是没学。
八成是在岭西待久了,江曜的举止沾染了几分粗犷,但并不野蛮,他吃得很快,三下两下一块肉便尽数咽下。
姬时语看他吃得欢,她莞尔询问:“岭西那面,你吃的还习惯吗?”
“还好。”江曜顿了顿,“在外征战的多,我不怎么回城。”
这事姬时语知道。
起初她给江曜寄信全都石沉大海,一封回信也无,姬时语惶恐不安,还以为江曜遭遇不测。
后来给韩副将去了信,韩副将信中提过江曜在外驻扎,大半年才会回城一次。
姬时语好心疼。
立功之初最是难熬。
江曜一无所有,却要去争无上军功,不敢想他出征在外度过都是什么苦日子。
“那在外都吃什么啊?”
姬时语的猫瞳泛起怜惜之色,“是真的食不果腹吗?”
她说这话,只不过是心疼江曜这五年所过的日子。
江曜沉了眼,“没有,有能抓到的吃食。”
只不过熟食难得,多的是要吃生食。
有些事太血腥,江曜不愿意说,说多了姬时语难免受不住。
江曜改了口问:“我瞧你气色很好,是病气好多了?”
“你也这么觉着啊?”
闻言,姬时语笑呵呵起了身。
如三月桃花骨朵似的小姑娘在他跟前兜圈,她转了一圈,浅粉薄纱飘扬而起,缓缓又落于她的脚边。
“云让哥哥,这五年你费心争军功为了早日归京。而我呢,也信守了承诺,遵循医嘱。林爷爷让我怎么养病,我都听着。”
姬时语转了两圈便晕乎乎的,因而她站定之后,娇矜昂了首,“你看我,是不是好大全了?”
“嗯。”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韶华院,着粉蓝衣裙的姬时语好似身披霞光,明媚动人。
看她活泼乱跳,江曜扬了唇。
“哎呀,竟忘了个东西!”
姬时语乍然想起来她没拿酒,一拍手又喊萍柳:“萍柳,你去小厨房拿一壶酒来,就要我藏了许久的杏花果酒。”
“小姐,您不是打算待侯爷归府庆功再喝?”萍柳问。
“这不是哥哥先行回府了,我们今日先喝一小杯,三日后父亲回来,府上摆宴再取就是了。”
姬时语吩咐,萍柳应了便去拿。
江曜很是讶然,他问道:“你还能喝酒?”
“喝不了,我还没尝过。”
姬时语朝他机灵地摆了个笑脸,“但不知咸淡,哪里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才要试上一试啊,万一呢?”
“万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