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就算我老糊涂了也不至于让你老指着鼻子骂我吧?想干嘛?让我退位让贤?”
废话,萨法尔整这一出不就是既想要名声有想要权力吗?可是他注定得失望。
“谁都无法否认你的功绩,可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有眼睛的虫都能看出来。”
萨法尔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本身靠的就是脑子,你可以说他野心大于实力却绝对不能将他全盘否定。绥因也是这一刻才看清他面对的原来不是个镶了金边的绣花枕头,脆是脆,软确实假的,内里还是个实心的。
但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等你有本事将我扯下来,再来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吧。”
他发现答应来这宴会就是一个错误。
但他想看到的都看到了,至于萨法尔和他背后的虫,绥因并不着急,时间还早,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目前为止,这场宴会他只出席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囊括了所有假模假样的寒暄和话里话外的试探,包括赫蒂出现后诸位面上各不相同的反应,绥因笑着接纳着一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萨法尔。”赫蒂见状主动顶在前面,他整理着因为匆忙而不甚整洁的衣衫,“我回来了,属于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
他倾身,凑近到萨法尔的耳畔轻声道:“你知道我没死,不是吗?好弟弟。”
萨法尔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猛地一推,没推动,还是赫蒂笑着慢慢后退同他对视。
他比萨法尔高了半个头,此刻站在他面前,不知是不是因为和绥因站在一起有了底气,一张脸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了压制感,他笑着摇头,咬着下唇想压抑笑容,最后却放弃抵抗松开嫣红的唇瓣笑得得意。
他稍稍弯腰,与萨法尔平视,伸手替他捋了捋额间的碎发:“你真以为我不记得是谁要杀我吗?你最好老实点。”
“疯、子!”萨法尔压抑着愤怒,咬牙一字一句冲着他低声叫骂,却也刻意降低声音不愿让他虫听见。
“我就是疯子,那现在,你可以让你的疯子哥哥回家了吗?”
萨法尔的视线透过他,落在他身后看好戏的绥因的脸上,绥因略显意外,但还是友好地笑笑,只是配上他那张脸就略显恶毒了。
也就戈菲这个自带滤镜的家伙会被吸引。
“当然了,亲爱的哥哥,你什么也没做错不是吗?欢迎回家。”
他看着绥因,话确实对着赫蒂说的。
绥因懒懒散散地靠在桌边,随手捡了个点心扔进嘴里,眯起眼睛,肉眼可见心情很好,他打趣道:“既然你哥哥回来了,你就少管我的事,祝你们兄弟和睦哦。”
“放心,我们……好、得、很!”萨法尔冷笑一声。
这场预谋已久的宴会终究是因为赫蒂这个“死而复生”的野鬼不欢而散。
宴会上大都是萨法尔邀请来的,都属于他的势力范围,绥因这会儿倒是罕见的被冷落了起来。
他站在阳台上吹风,望着渐暗的天边发呆:戈菲这会儿干嘛呢?干嘛想不开去带那群小屁孩?
这里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方,城堡的顶端,足以俯视整个城市。
生存资源足够的时候便不再有高楼林立和逼蹙的生存环境,零散的庄园和微微的风都给他一种寥落孤独之感。
“笃笃——”
他回头,赫蒂正站在门口,手上端了个托盘。
第40章
他将一杯酒递给绥因:“你当年就不该将所有的黑暗揪出来。”
绥因嗤笑着转身,背靠栏杆,手肘搭在横杆上,他伸手接过那杯酒却没有喝,头侧向右侧,望着眼前那绵延不尽的森林,他忽然扭头看向他:“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任由他们搞些恶心事情来膈应我?”
“任何一个政权内部都不可能不存在黑暗之处的,”赫蒂向前一步走到他的对面,转身,后仰,靠在他的身边,右手抵着横杆,手里端着的酒杯正在轻轻摇晃,他笑道,“假如你是皇帝,大臣们个个两袖清风,你这皇位坐得安稳吗?”
“呵……我倒是希望这些是贪官污吏……”绥因仰着头,酒液顺着他唇角的缝隙下滑,没入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