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日的灼热,也是手指间的碰触,烧得我的大脑一片混沌。
“是谁在那里!”
陡然,走廊里响起了保安的声音,就像一只利刃戳破了气球,所有的缱绻戛然而止。
我们对视一眼,眼中便有了答案。偷偷摸摸溜出教室後门,然後他拉起我的手,一同飞奔而出。
“喂!”
身後是保安的呐喊,我抓着他的手,在空荡荡里的走廊里奔跑,心跳快得如同奔驰的步伐。
我们穿过操场,绕过教学楼,冲向刚才进来的那个侧门。身後还有保安在後面紧追不舍的样子,我焦急地看着泽田,只见他脸上泛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安,抓紧了。”
“?”我还没来得及疑惑,他就蓦然揽住我的腰,直接双脚一悬空,飞了起来。
我被吓得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紧紧抓住他衣服的前襟,感受着心脏在胸腔中急速的跳动。空气在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暖暖的阳光轻抚面容,我回头看着地面上保安逐渐变小的身影,整个人终于松弛下来,接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泽田与我对视,和我一样眉梢弯弯,掩饰不了眸中的笑意。
那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幼稚得不行。
等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落地後,我们两个人哈哈哈笑得肩膀直颤,引得楼上正在午睡的老爷爷怒吼了一大声:
“让不让睡觉,吵死了!”
面面相觑,我们讪讪地走到了大道上,那正好是早上路过的商业街,傍晚时分人潮涌动,四处都散发着美食的香味。
泽田看我问:“差不多也是吃饭的时间了,安,你想吃什麽?”
我想了想说:“我想吃山本家的拉面店。”
“安,你记错了,山本君家开的是寿司店。“他好笑地纠正,随後顿了顿,垂下眼帘,“不过,我们去尝尝别的吧,现在吃不到了。”
“是关门了吗?”
他摇摇头,“是山本叔叔,一周前过世了……”
周围热闹的声音忽而变得很远,我沉默,想起了昨日和我见面的山本的面目。
那时,他笑得那麽爽朗明亮,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般。
我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追问任何细节。
後来,我们随便吃了一家拉面店,就回到了泽田家里。
泽田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在他妈妈打开门看到他的时候,整个脸都是掩盖不住的惊讶和喜悦,“纲君,怎麽突然回来啦?”
他用日语答了一句我没听懂的话,然後示意我走到前面。我赶紧切换长辈喜欢的大家闺秀模样,微笑着对奈奈阿姨打招呼,“您好,泽田女士,我是安然。”
奈奈阿姨慈祥地看了我好几眼,眼角半弯,英文意外地标准,“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安酱,叫我奈奈就好了。”
“好的,奈奈女士。”我换了拖鞋走进屋门,还在捉摸着她刚才的话是什麽意思,泽田急忙地把她妈妈推进卧室,回头和我说,“安,你先去客厅里坐一下,我马上回来。如果你渴了,冰箱里应该有水。”
“噢……”
尽管以前他住在我家时,我也经常这样随意地对他说,但是在他母亲面前,我实在不敢冒然,只好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打量四处。
泽田家的样子倒是和动画中如出一辙,温馨而怀旧。
我甚至能看见蓝波一平一行人在房间中肆意奔跑弄坏了什麽东西,而少年时期的棕发青年一阵慌忙後,无奈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样子。
我想,他那个时候的眼神,一定溢满了宠溺吧。
——又是一个,我不曾见过的泽田。
泽田曾说起,他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了,所以算起来已经是快三十年的房子了,而大概正是这个缘故,墙壁的隔音效果不算是特别好。
我能听到泽田略带激动地和他妈妈说着什麽,大约十分钟後,他就略带挫败地下楼来了,奈奈阿姨则在他旁边呵呵笑着对我说,“安酱,听纲君说你们晚上要去祭典呢,要不要换身浴衣呢?”
“啊,真的吗?那太感谢了,奈奈女士。”
我没有客气地答应,喝了几口泽田倒的大麦茶,就跟着奈奈阿姨上楼了去穿浴衣。
奈奈阿姨选的那件浴衣非常漂亮。以深邃的暗红为底色,上面布满了优雅的白色的花,与夜晚的宁静相得益彰,却又让人离不开视线。
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始苦恼怎麽穿上,奈奈阿姨就温柔说道,“安酱,我来帮你穿吧。”
我害羞点了点头,脱下外衣。
奈奈阿姨轻巧地抚平浴衣的褶皱,随後一步一步细致地安排着腰带地位置,充满了仪式感。
大概是因为我显得太过紧张,奈奈阿姨开始和我聊天,说到这浴衣是她年轻时穿过的,提到泽田纲吉小时候的糗事,还有她和丈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