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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40(第7页)

“你的这个观点,似乎对历代的圣贤颇为不敬呐。”

——你的这个观点,似乎对历代的皇帝颇为不敬呐。

吕步舒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抽噎,活像是被骨头卡住了脖子的狗;但穆祺没有理他:

“事实就是如此,臣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停了一停,他又道:“再说了,如果圣人真的完美无暇,无可挑剔;那将来年深日久,儒生们要是再打造出了一位圣人来,陛下又何以自处?”

他回头望了儒生们一眼,含笑丢下了一句话:

“——到了那个时候,诸位大儒是跟随这位新的圣人呢。还是跟随朝廷呢?”

——不就是召唤铁拳么?谁不会呀?

第135章

说实话,方士的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刁钻。

不过,刁钻归刁钻,但在实际的辨经对决中,这种批龙鳞的问题其实威慑力并不算大。儒家毕竟是在刀枪里滚出来的学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忘记战斗的本能。他们往常口舌争辩,也同样遇到过比这更刁钻古怪十倍的挑衅,但从来都可以轻松应对,一点都不出纰漏。

——【你到底是服从圣人,还是服从皇帝?】

这样的疑问劈头而下,一般的儒生或许会期期艾艾,难以启齿;但训练有素的儒生却会从容不迫,含笑解释——圣人给他们的教诲就是忠君,所以他们服从圣人也就是服从皇帝,服从皇帝也就是服从圣人;从《论语》、《春秋》、《易经》就可以知道,服从皇帝和服从圣人从来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服从皇帝和服从圣人非但不是对立矛盾,还是相互促进、相互启发的有机的整体;一即是万,万也就是一,晓不晓得?

——倒是你;你口口声声把服从皇帝和服从圣人对立起来,又是什么居心?

不就是上纲上线打官腔么?谁能有儒生们懂呀?

可惜,还没等儒生们理清思路预备反击,皇帝就动了——他终于挪动了他高贵的尊臀,从懒洋洋躺了半个时辰的御座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儒生们。

他淡淡道:“你们怎么回话?”

儒生们打了个寒颤,刚刚还萦绕在口的辨驳之词,登时再也无法发出——一叶落而知秋将至,哪怕皇帝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场的人依旧能从这一刹那的顿挫中感受到至为微妙、也至为恐怖的差异:

皇帝不大高兴了。

没错,儒生们的的狡辩之词是非常精妙的;儒生们的应对方式是久经考验的;在九成九的情况下,他们都可以轻松摆脱嫌疑,甚至反手给自己的论敌扣上一顶无大不大的帽子;但归根究底,所有一切的精密谋算、巧妙反驳,都必须建立皇权的信任上——只有皇帝信任他们,外人的一切暗示、挑拨、阴阳,才会无济于事,可以轻轻松松被话术击败;但反过来讲,要是皇帝显露出了一丁点对儒生的怀疑,那就是左脚先踏进宫门,恐怕都会成为他们铁打的罪名!

——而从现在这个面色来看,皇帝的怀疑恐怕还不算小!

几位机灵的大儒呼吸一滞,心中立刻开始翻江倒海的搜检,搜检自己抵达营帐之前到底是哪里犯了什么神秘忌讳,居然招致了天子这么大的怀疑——只可惜,他们越想越是迷惑,越想越是踌躇,哪怕将自己私下里的言行举止从头开始统统翻上一遍,也实在是摸不到一丁点的脉络。

没错他们私心里对皇帝的确不是非常恭敬;独处时不是没有骂过这姓刘的刚愎自用重武轻文只晓得捧小舅子和亲外甥不晓得捧他们这些大贤人,真是用人如积薪,叫人心发寒;但说实话,皇帝背后骂昏君,就算他们私下的腹诽真被某些贱人报告了上去,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是这么个结果啊!

皇帝的声音转得更冷了:“你们怎么说?”

不能不回答了。董仲舒硬着头皮上前:“臣以为——”

皇帝抬起一只手来,瞬间制止了一切潜在的长篇大论。

“朕不要听‘你以为’。”他淡淡道:“你只要回答一句话。是服从朝廷,还是服从你们的圣人?回答两个字就好,直截了当,不要说废话。”

“臣,臣,臣——”

“陛下何必为难董公呢?”刚刚才抛出了这个惊天炸弹的疯批方士忽然发声了;在搅动了如此狂猛的风暴之后,他的声音居然还颇为平静,略无异样:“陛下心里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何必非要逼迫这些可怜人开口承认呢?”

期期艾艾、口不能言,尴尬到现在这种地步,那人家心里真实的倾向,还用得着多说么?不痴不聋,不做阿翁,何必苦苦相逼,非要把那点底牌都掀出来大家难堪呢?如果是一个厚道点的皇帝,此时也应该适可而止,想方设法的打岔过去了。

当然,当今生天子一生的行事,实在与厚道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干系;所以董仲舒心中绝不敢稍有期望,只是彷徨无措之中,隐约感到了一点诧异——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敢于顶着皇帝的强力压迫,公然出面为自己缓和一句话的,居然是这个疯癫莫名、完全不可理喻的方士。

——这人到底图的是什么?你倒是支持儒生,还是反对儒生?

又拉又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整套操作自相矛盾,简直让人一头雾水,浑然不能理解。但更不能理解的是,面对这样反复横跳立场莫名的疯货,本来就非常之不快的皇帝居然没有立刻暴怒。相反,他冷冷哼了一声,再次坐了下来。

天子漠然道:“董博士还有什么说的么?”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但偏偏董仲舒气塞于胸,头晕目眩,一句话也说不利落。他大汗淋漓,嗫嚅片刻,只能道:

“伏祈陛下明鉴,臣等对天子的忠孝之心,实在可对日月……”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解释已经没有意义。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表达忠心,能够消除几分疑心就是几分。当然了,当今圣上在疑猜方面一向天赋异禀,谁也不能指望这点苍白的效忠能够有什么作用。他拼尽全力挤出几句话,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似乎并无力改变最终的结局。

但出乎意料,听完这句无力的辩解之后,皇帝稍一沉默,居然露出了微笑。

“朕当然相信。”

他柔声道:“朕当然相信,现在这个时候,诸位儒生是绝对忠诚于朝廷的。”

天子盛设其事,面对面亲自召见董仲舒诏对的大辨经,居然仅仅只持续了半日,便悄无声息的收了场;而辨经的结果,竟也浑然不得而知——依照以往的惯例,皇帝的喜怒从来都是斩然分明,一点容不得混淆;辨经一旦结束,胜利者应该立刻就会获得难以想象的赏赐,从此飞黄腾达,与众不同;而辨经的失败者,即使能潜衣缩身,苟图衣食,不至于因为一次辩论的失败而丧失性命,那估计也会彻底丧失宠幸,当即从权力的核心被清扫出局。

胜者上位,败者食土,当年董博士青云直上的旧例,不就是如此吗?

但这一回,事情的进展却超乎所有有心人的预料。辨经结束之后,皇帝既未下旨宣扬,亦未下旨斥责;没有人因此飞升,也没有人因此落寞;辛苦组织的辩论浩浩荡荡,搞到最后居然是无声无息,仿佛虎头蛇尾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皇帝和近臣们不做声也就算了,偏偏辩论完毕的儒生们也不做声。这些千里迢迢赶来的大儒被特别安排在舒适宽大的营帐,各项供应一样不缺,还有专人时刻照料,看起来似乎是旗开得胜、又下一城的待遇;可每位大儒回来之后,都是默默不言,长久静坐,一张脸拉得比驴还长——这就实在叫人不解之至了。

总之,大儒们相对静坐,面面相觑,彼此都不发一眼。营帐中的气氛与其说是在休息,不如说是在吊丧。偏偏吊来吊去,还浑然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败没败;而且,就算是承认了失败,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分配责任。往常辩论不利还可以甩一口黑锅;但现在呢?现在大家复盘来复盘去,发现正常辩论之后,每一个开口发言的人都或多或少送过一波人头;众人拾柴火焰高,外加对面的方士实在是刁钻古怪,万分可恶,这场斗嘴才一败涂地,最终到了现在的地步。

实际上,相对于辩论的失败,最令人关注的还是更加险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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