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理。”
其实人在做出某项决定之前,都会有自己的判断,情绪就是最好的衡量标杆。
兴奋和失落取决于对结果有几成胜算。
秦落内心一阵落空。
原来她知道自己想学什么。她有目标、有未来的打断。只是刚刚一瞬的失落,让她看清了自己。
沈一逸像副眼镜,再次恢复了她视力。
“我想学文。”
沈一逸点头,把纸巾折叠放在水杯旁,“你字写的很好看。”
秦落惊讶,“你能分辨我的字?”
沈一逸点头,用手在睡裤上划动,“你写的是瘦金体,全班就你写这个字体。”
“你观察过我的字啊?”秦落一想到对方盯着自己的字看,瞬间耳朵粉红,“我…。我字写的不好看。”
“明明就挺好看的。”沈一逸手指在大腿上停住,随后夹在腿缝里,想了半天才问,“你肩膀怎么了?”
话题从夸奖字体转移到询问伤口,秦落回神,“啊?你说伤口?”
她歪头看向肩膀,忽而意识到自己正穿着沈一逸的衣服,白色的线衣上有对方的味道,甚至对方的目光也落在她肩头。
秦落耳朵更红了。
“就是家里人吵架,我不小心伤到了。”
沈一逸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又问:“为什么吵架?”
为什么?
秦落在脑袋里搜寻为什么,她似乎也找不到准确的答案。他们吵架的理由都很轻率,关于做饭用的调料,谁家借了钱没还,赌钱抽烟…。父亲听不得母亲的唉声叹气、母亲不满夫亲发下来的一点工资。似乎每三句话中总有一句带着歧义,眼睛里只有彼此肮脏的嘴脸。
秦落失落道:“好多小事,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不懂。”
沈一逸从秦落眉眼之中能看出她的母亲也曾美丽过,她好奇又问,“你今晚住在我家,妈妈不会担心吗?”
秦落摇头肯定道:“嗯,应该不怎么担心吧,我和她也不怎么亲近。”
“不亲近?”沈一逸挑眉,身子微微的摇摆,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为什么?”
秦落用笑容来掩饰尴尬,那种被父亲爱着所以无法理解父母不亲近的尴尬,“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以认为我是留守儿童。”
留守。
原本摇晃的沈一逸怔住身,哑口无言。
恰好这时,沈钦文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秦落喜欢吃什么馅的,叔叔买了椰蓉和蛋黄的,还有最近流行的这个…叫什么芋泥的,不知道你喜欢吃那种?”
其实沈钦文在厨房内偷听了很久。
他听着女儿主动搭话,对除学习外的事有了探索欲。他甚至偷瞄到女儿不寻常的小动作,浑身透出灵活的可爱。
他刚开始不忍心打扰,但一听说留守儿童四个字,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来打断。
他不仅是为了秦落。
也是为了女儿。
她们从某种层面上都是留守,她们都被遗忘、抛弃,她们的童年都被困在冰冷的迷雾之中。
沈一逸接过盘子让秦落先挑,隔空给对方指口味。
秦落挑了个最普通的口味。
沈一逸也挑了最普通的口味,咬了一口,“椰蓉很甜。”
一个月饼被切成三块,沈钦文拿走了最后一块椰蓉,塞进嘴巴里。
等到他咽下去说,“吃完月饼就去房间里聊天吧,一会放烟花了我喊你们,或者你们去看电视也行,记得一会把消食片吃了,省的不消化。”
沈一逸哦了声。
吃完月饼,沈一逸坐在椅子上发呆,秦落见沈父在收拾碗筷,站起身就要帮忙收拾,沈父和她拉扯着推拒,随后说让沈一逸帮忙就行。
沈一逸吐了口气,她心里暗骂有时候人太会看眼色真的不好,会暗戳戳卷到想摆烂的人,秦落让她休息不到半刻。
她不情愿的端起盘子,用胳膊戳戳秦落,“你去洗手吧,厕所在那呢。”-
秦落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手心手背洗的认真揉搓。
她是个敏感的人,开学军训时她就发现了沈一逸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类型。
沈一逸宁愿渴死也不喝同学的水,流了汗也不用衣服擦,只要休息就会离人群很远,甚至靠近男同学时她会不加以掩饰的干呕,随后用手捂住鼻口。
秦落边洗手边观察卫生间的构造。
装修高档、马桶周围干净,所有物品摆放整洁,看起来不像是只有父女两个人居住,可毛巾架上只有两条毛巾,牙刷杯也只有两个。
嗯
在学校几乎听不到沈一逸家庭的八卦,老师同学只知道她父亲是个大学老师,和校长关系很好,所以老师格外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