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刘佳这种千里耳级别的人物都打听不出沈一逸的其他故事。
难道沈一逸是单亲家庭?
秦落不想胡乱揣测,她冲干净了手,刚转身恰巧碰到沈一逸进来洗手。
她向右侧身,沈一逸向左侧身。
两人脚步一挪动,彼此距离拉的更近。
沈一逸抬眼,视线撞在秦落耳朵上,不知为何她满脑子都是试卷上的瘦金体,字距完美的秦落二字。
她脑袋里还跑出奇怪的身型,大概是刚刚秦落没讲完的家长里短对她妈妈产生了好奇。为什么秦落会抛下父母住进了她家,明明今天是中秋佳节,是一家人本该团圆的日子。
秦落被挡住了去路,只能往后退身,“我洗好了。”
沈一逸没答她,安静的拨开了水龙头。
两个人没看电视,秦落跟着沈一逸回了房间。
沈一逸坐在床边,把椅子让给了秦落。
两人面对面沉默,沈一逸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话题,她知道秦落学习一般,聊成绩不太礼貌,但学校八卦她又不想听。更何况她只是对人不感兴趣,并不是没有情商。
“你自己练的字体吗?”她只能聊点别人擅长的事。
“对,买的字帖练的。”秦落问什么答什么。
沈一逸点头,随后又沉默下去。
秦落也不知所措,只好把头撇向窗外。防盗窗的铁栏挡不住中秋的月亮。它看上去没有缺口,淡淡荧光,丰满的让人害怕。
沈一逸见她在赏月,也盯向月亮。
“很圆。”
“确实。”
沈一逸看了两秒又垂眸,盯着秦落不合脚的拖鞋,过了很久才问,“那你妈不在家的时候,你会想她吗?”
秦落回身。
她在沈一逸眼角看到了落空。
“刚开始想,后来就习惯了,现在反而感觉有些陌生。”
秦落说完还想问你呢?
但还好她察觉到了沈一逸脸上模糊又僵硬的表情,似乎是在掩盖某种哀悼,灾难性的悲伤。
秦落不知她的遗憾从何而来,只是她深深的共情,随着对方的哀悼,共同观赏了一个无法重圆的月亮。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挽救,想要她笑起来,让她重新释放领奖台上的怒火。
“月亮除了大,也没什么美好的。”
第38章潮湿的腥味
秦落洗完澡,用毛巾裹住湿淋淋的头发,生怕把水落在地上。
拉开门,沈一逸站在门口,一手拎着吹风机,一手举着课外书,似乎是在等她。
“给。”
沈一逸眼睛没抬,把吹风机塞进去秦落怀里,“头发长可能要吹久一点。”
秦落那时候还是长发,发铺后脊,虽学校鼓励高中生留短发,但秦落不舍得,一年只剪一回,走出理发店时还会郁闷上好半天。
她不明白这种不舍是从何来?又或者害怕大于不舍。
秦落只记得母亲和她说过,男人会剃掉胡须,而女人要留住头发。
可头发不属于器官,但却吸收营养不停生长,它不属于地域,不属于他人,可它对秦落来说却无法属于自己。
它像是一种柔软的象征。
只要它长、柔顺、散发出香气,那就可以概括出某种具体,具体到判断出性别,成为性感的量尺用来给欲。望打分,人们用眼睛看到它,在指尖玩弄它,利用它去絮语一些暧昧。
秦落羡慕沈一逸。
沈一逸短发过耳,发型和同桌的男生毫无分别。头发在那刻失去了性别的鸿沟,只留下外轮廓,让秦落受限的视力去分辨到底是谁的背影。
双眼不必屈从头发的长短,那不再是个标志,她只要记住背影,就能快速将沈一逸从人群中分辨。
秦落羡慕沈一逸能自如掌控人生。
她能随意拔刀、随时怒愤,随便自己的发型。而自己只个沉默平庸的姑娘,穿着大众款式的衣服,听所谓的流行歌曲,什么想法都不能自己决定,连学文学理都得听从老师的安排。
秦落吹干头发走进卧室,沈钦文正蹲在地上,在沈一逸的小床附近打地铺。床单看起来想没用过几次,一点褶皱都没有。
沈一逸已经为她搬好了椅子,听到她进来回了头,“要学习嘛?”
这是沈一逸头次主动邀约。
秦落拉开椅子坐下,沈一逸把试卷铺在她眼前,用笔尖指着一道数学题,“这题出错率很高,你应该也会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