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普平哎呦一声,放轻声音道:“刚刚宏主任把我叫去办公室,问我和你去剧组围读的事。”
沈一逸顿住动作,将手擦干,拿起了手机。
她心想是不是办案部摸到了线索,所以有并案的动作了?
她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冷声问道:“你说什么了?”
林普平似乎也躲到了暗处,悄声给主任汇报,“我就说正常工作安排,和剧组人员不怎么接触。”
说完,他卡顿道:“但宏主任特意点了秦落的名,问你们是不是认识,我说我不清楚,没见过你们私下有交流。”
沈一逸捏着眉头,宏自光大概是被上面施压过了,毕竟当初是宏主任点名让她去围读的,现在剧组死了人,他定是要规避干净责任的。
“小林,不管这个案子我会不会被回避掉,你一定要参与。”沈一逸不讲什么师徒情谊,而是直接说利益点,
“这几个案子是命案重案,现在全国瞩目,你实训期能参与进侦办实属难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毕业以后想去竞争国安岗,这种实训经验在竞聘中具有显著优势,前几天我替你查了下国安局的录用政策,研判岗人员必须得有大案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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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普平在电话那头沉默,他是在没想到随口提的一句未来计划,竟被主任放在心上。
他敬重万分道:“您说的是。”
沈一逸心底感觉到不妙,她得留个底牌在组里,“如果宏自光让你回避,你立马去找老耿说情,宏主任不看我面子,起码会看他老搭档的面子。”
林普平感谢主任的筹谋,状态也恢复了斗志昂扬,“主任你放心,我这个案子肯定跟完,如果案子里涉及秦老师,我定会替您上心的。”
…。
沈一逸道:“这份心就不必上了,你先去办好交给你的事。”
“这事我肯定能办好,明天差不多就能问个大概,到时候我去办公室找您。”林普平信誓旦旦道。
沈一逸挂了电话,在房间里打转,她得趁自己被回避前先把思路打通,而且她已做好万全准备,但凡上头给了自己回避要求,她会立马请假病假,时刻守在秦落身边。
她总得顾好一头。
秦落开门时浑身都是烟味,很冲鼻,令沈一逸后退三步。
她观察了下秦落,情绪不高,心事重重,头发散乱的,连换鞋的动作都非常迟缓,“你今天去哪了?”
“剧组。”
沈一逸打探道:“剧组那边什么情况呢?”
秦落挤笑道:“设备被警方扣押了,暂停拍摄了,其他的消息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我是个法医。”沈一逸强调,“我只能从尸体上知道信息。”
秦落刚从刘佳办公室里出来,一下午接收的信息速度迭代太快,她还没有理清思路。沈一逸是个正直的警察,秦落并不能保证她会在事实与她之间更偏爱自己,所以只好沉默不语。
但沈一逸却追问:“商毅助理的底细你清楚多少?”
秦落对商毅的名字感到应激,她摘下眼镜,用力按压眉骨,沉闷地深吸两口气。
“很多。”
昨晚她还敢保证自己对商毅做的勾当毫不知情,可她现在却不能充耳不闻,只是沈一逸的语气太硬挺,像是查案。
她对与商毅合作这些年感到可耻,但更痛心的是,她发现自己和商毅被划为了同类,没察觉到那些在角落里遭受痛苦的助理。
抬头仰望瑰丽,就会忘记脚下还有溃烂,躲在暗处的不仅有她杀,还有脓疮。回看这些年,她像高高飘起的云,如今狠狠摔落的不仅是理想,就连成就感也一起碎掉了。
秦落脱了那身充满烟味的西装外套,两手插腰看着沈一逸。
“你要听吗?”
沈一逸给秦落盛了碗绿豆汤,特意加了冰块,想要冰镇带走一些焦躁。
秦落喝了一口,回忆刘佳和她说的,重复给沈一逸听。
她道:
“六年前,李培培代持商毅的股份被监管部分查到,她进监蹲了一年三个月,出狱后又回到了商毅手底下,虽然分管业务变多,但实际权限却严重缩水,说白了,李培培就是商毅养的一条有能力的看门狗,不接触他的灰色核心业务,只负责替他与网红交涉。”
“李培培怀孕的事我们都不清楚,她虽然经常要来罗格斯交涉业务,但都是助理之间对接,很少直接和刘佳或我交涉,能见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是因为开会,”
“李培培帮商毅交涉演员事务偶尔会去《她杀》剧组,但次数不多,但重庆场地出事时,她和欣伍正都曾飞去了重庆,刘佳问了李文萍,说是李培培当天被人推倒了,导致她流产了。”
刘佳声音在秦落耳边回荡。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写那个分析贴的原因!!《她杀》落地时我也读过剧本,我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狗血。
只是小说情节比现实多了生存的转机,而现实里的苦难是不会被人轻易的发现-
“出狱时是商毅开车来接的我,大冬天的他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问我是不是想给妈妈买房子,过几天就带我去看楼盘,算是补偿我这一年来替他受的委屈。”
朴峥坐在审讯间的板凳上,连续打了三个哈欠,
李培培审了两天,车轱辘话来回反复的说,从办公室恋情讲到职场霸凌,像是上班摸鱼听了部有声小说。
再问不出线索就不得不放人了,老朴也急,可李培培坐在他对面,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对方的言论都毫无破绽破绽,仿佛商毅的死真的和他无关。
“我是从小镇考到上海来的,工作是我唯一能跨阶级的出路,那时候商毅对我来说不仅是老板,更是我的奋斗目标,我很崇拜他,因此不自觉陷入了盲目追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