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说老弟,你怎么不明白呢?”
&esp;&esp;男人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烦躁起来,“给一个露天市场解禁不解禁重要吗?轮值主席不会为了这点事,给下头专门下发指示的!再说了,小摊小贩的,换个地方卖东西不就完了?”
&esp;&esp;说罢男人又点起一根烟,咬着细长的烟管,手背冲外摆了摆,含混地应付道:
&esp;&esp;“行,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沈辞。”
&esp;&esp;男人像是当青年不存在一般继续干起自己的事来。沈辞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脸,手攥紧成拳却又无力地松开。
&esp;&esp;这不是他的提案第一次被扼杀在摇篮里了。然而每每遭遇这样的对待,他心里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对此感到习以为常。
&esp;&esp;他憋闷地闭了闭气,猛地转身,离开了烟味缭绕的办公室。
&esp;&esp;……
&esp;&esp;“等于说,现在除了军部的议案重新进入表决流程,其他杂事要统统闪开咯?”
&esp;&esp;裴野拿起醋瓶往碗里倒了些,用筷子搅和着面汤,“我说怎么巡逻时看见城郊的几个工程最近都停了,怕不是也在给这头等大事让路呢。”
&esp;&esp;沈辞耻笑一声,接过裴野递来的瓶子:“就你们那个党首,最近开始在各个大纸媒上刊登文章,对军部占了二分之一席位的事是一点也不谈啊……不过看样子,他马上就要宣布参加明年的大选了。”
&esp;&esp;午休时间,露天市场的面馆里依旧没几个食客,也就是裴野忙里偷闲出来和沈辞来这吃上一碗牛肉面。春夏交际,空气闷热黏湿,二人特意选在风扇下面的位置,却还是吃得满头大汗。
&esp;&esp;趁着沈辞吃面的功夫,裴野挑了一筷子面条,若有所思:
&esp;&esp;“主席他私下是同我和我哥说过,等国内局势稳定一些,他会主动宣布参选。”
&esp;&esp;沈辞咬断嘴里的面条,抽了张餐巾纸:“靠,你和你们主席这么熟?你在新党到底是负责干什么的,这么受器用?”
&esp;&esp;裴野耸耸肩:“我哥是主席最信任的心腹,至于我嘛……我是被他点名培养的卧底,专门做潜伏工作的。”
&esp;&esp;他低下头捞了块牛肉吃,半天才觉得对面太安静了,一抬头,沈辞嘴角抽搐地盯着他:“逗我玩呢吧裴野。”
&esp;&esp;“谁和你逗着玩。”裴野说着,故意扬起嘴角笑了一声。这小警官本就生得眼眶深邃、高鼻薄唇,一副桀骜面孔配上这邪邪的笑意,愣是真有几分反派似的恶毒样子来。
&esp;&esp;半真半假的玩笑让沈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大爷的,还说和你哥不像呢,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阴险狡诈——”
&esp;&esp;“当初你不也看出来我是搞情报工作的么,现在说了你又不信。”
&esp;&esp;接二连三的炸裂信息让沈辞有点脑袋疼,他揉了揉额角,感觉碗里的面都不香了:“裴警官,就你这重重罪行,我要是你想救的那人,早把你五马分尸了!说吧,你到底怎么给人家惹生气了,这人又有什么麻烦要靠你解救。”
&esp;&esp;裴野喉结往下咽了咽:“我之前受组织指示假扮流浪儿,设计让他收留了我,在他身边当了七年卧底。”
&esp;&esp;沈辞:“……”
&esp;&esp;半晌,青年烦躁地一抓后脑勺,一头红发都被揉得乱糟糟的。
&esp;&esp;“往好了想,你还是有机会的,”沈辞脸颊抽了抽,“毕竟换了一般人,早就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了,他居然还能容忍你在他面前晃,说不定你真有挽回的希望呢?”
&esp;&esp;裴野脸黑了黑:“借你吉言。”
&esp;&esp;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低下头吃面,只不过无语的缘由各不相同。
&esp;&esp;屋里安静下来,档口的服务员小妹忽然看见了什么,对着门外招呼道:“阿婆!”
&esp;&esp;吃面的两个人亦是一惊,不约而同抬头。
&esp;&esp;是上次偶遇的那个拾荒阿婆,老人仍然背着那破旧编织袋,戴着块脏头巾。服务员小跑出门,将有些躲避着自己的阿婆搀进屋来:
&esp;&esp;“没事的阿婆,店里有些废瓶子和塑料,您拿走吧……”
&esp;&esp;“王阿婆!”
&esp;&esp;沈辞率先起身,关切地凑过去,“阿婆,您和阿公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esp;&esp;青年也跑过去拿过阿婆的编织袋,裴野没吱声,对着档口的厨师指了指桌上的面,示意对方再打包两份。
&esp;&esp;老人被搀扶着在空座上坐下:“我老伴还是老样子,下不来床,全靠我伺候着……”
&esp;&esp;面馆里的人和老阿婆应该早就比较熟了,服务员是个热心肠的女孩子,跑了好几趟,给顶着烈日头捡垃圾的老人拿来手帕和温水,沈辞帮她接过来,一边和老人聊些家常。老人道谢过后,忽然想起什么,对沈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