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沈啊,解禁令的事……有消息了吗?”
&esp;&esp;沈辞被噎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目光扑朔着转开了:“上头说,说……”
&esp;&esp;“阿婆,议会最近要开几个重要的会,解禁令还要再等等。”
&esp;&esp;沈辞一惊,侧目看去,刚想给插话的裴野使眼色让他别这么直白,却见裴野放下筷子,拿出钱包:“不过我和沈先生替您去城管那边问过了,解禁令批示下来之前,对于咱们这里的商家都会有补助,这几天我们正准备挨家挨户发放呢。这是您的——”
&esp;&esp;“不必了,警官。”
&esp;&esp;裴野捻钞票的手顿住。老人和蔼地看着他,缓慢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esp;&esp;“我其实不该问的,你们能替我、替大家跑这一趟,已经很麻烦了。你的好心阿婆明白,但是这钱我不能收……”
&esp;&esp;这次连裴野都彻底哑口无言。阿婆了然地看向有些涨红了脸的沈辞,慈祥的目光里多了些悲戚。
&esp;&esp;“小沈,”老人握住沈辞的手,“好孩子,你已经尽力了。有人能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已经是我这个老骨头的幸运……”
&esp;&esp;沈辞的目光变得难以言说的挣扎:“不是这样的,阿婆,再过些时间我一定,一定能想办法让他们给这里——”
&esp;&esp;他忽然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痛苦地垂下眼帘不吭声了。
&esp;&esp;他们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局,每一次想要打破这藩篱,最终都只会让努力化为泡影,徒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esp;&esp;
&esp;&esp;天气预报上说首都今年的春天比以往都要闷一些,裴野想了想,还是对小卖部的老板娘道:“果汁换成常温的,谢谢。”
&esp;&esp;还好路上不堵,车到别院门口停下,裴野照例拎着一兜子零碎的吃喝日用,推开别院大门。
&esp;&esp;看见裴野来了,岗亭里的小卫兵忙眼观鼻鼻观心,连一个字都没敢多说,愣是当裴野不存在。
&esp;&esp;不过他要的倒也就是这种效果。裴野泰然自若地拎着东西走到廊下,刚一推开门,玄关另一侧传来陌生人说话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想到上次的意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几乎瞬时就进入到预备战斗的状态,却听见那人说:
&esp;&esp;“——详细请看本台记者的实时报道……”
&esp;&esp;是电视机的声音。前两天裴野派人送来的电视,傅声居然真打开了。
&esp;&esp;青年一愣,换了鞋,绕过玄关走到客厅。
&esp;&esp;中午阳光正好,客厅里光线充足,电视机里嘈嘈地播报着新闻节目,无论是客厅的光线、温度还是背景音都令人放松、舒畅。
&esp;&esp;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坐在沙发上的傅声身上,可下一秒却又不禁蹙起眉峰。
&esp;&esp;傅声看起来不对。
&esp;&esp;青年坐在沙发边上,清瘦的身子微陷在里头,他轻轻靠着侧边扶手,双眸望着电视机屏幕的方向,眼神却像在发呆一般,丝毫不随着画面产生任何波动。
&esp;&esp;那种空旷无神的目光,和在医院精神科病房时他见到的那个发病的傅声一模一样。
&esp;&esp;裴野心口扑通一坠,放下手里的东西:“声哥?”
&esp;&esp;听到裴野的呼唤,傅声眨了眨眼,侧过头看去。
&esp;&esp;眼神对上时,那空洞浑浊的视线却立时消失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裴野的错觉。
&esp;&esp;裴野被这幻视般的反差小小地吓了一跳,伸出的手不自信地僵停在半空:“声哥,我来看看你……”
&esp;&esp;傅声盯着裴野看了看,没有说话,默默挪开了眼。
&esp;&esp;前些日子的病号服早就不应季了,傅声不得已穿了裴野买给他的衣服,水蓝色的长袖衬衫下摆收进轻薄长裤,衬得傅声纤尘不染,因为天气热,青年浅栗的长发扎起一个高马尾,露出藕白的颈。
&esp;&esp;后颈的腺体,也肿胀得格外明显。
&esp;&esp;裴野喉咙有点发痒,他在傅声身旁坐下,微侧着身子,对着傅声仔仔细细端详,深黑的瞳孔微微地上下转动,生怕看漏了一点。
&esp;&esp;“声哥,”裴野的语气和从前一样乖巧,“我知道你习惯看电子书,家里的平板电脑我给你带来了。还缺什么往后我都能给你送。”
&esp;&esp;裴野的目光落在傅声的腺体上,他伸出手:“瞧你又瘦了,是不是腺体烧得没胃口——”
&esp;&esp;骨节分明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青年鬓角垂落的碎发,傅声却忽的眸光闪烁,别扭地转脸躲开裴野的指尖。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