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野的手悬停在原地,颤了颤,无措地握紧成拳。
&esp;&esp;他脸上闪过复杂的纠结,嘴唇蠕动,自说自话地笑了笑:“也是,我现在不该碰,也没资格碰你……”
&esp;&esp;傅声别过脸去,阖上双眼,战栗的睫羽下是快要压制不住的澎湃冲动。
&esp;&esp;失调症导致傅声极度渴望alpha的抚慰,又令他反复低烧,可oga的信息素又源源不断地释出,加剧了他对于alpha信息素的依赖。
&esp;&esp;病症发作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原始的欲望都在挑唆着他依循本能去靠近alpha——而他也知道最能让他呼之即来的就是裴野,只要自己拨通了裴野的电话,就算在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赶来。
&esp;&esp;最难熬的时候,傅声一度真的崩溃了,他把自己锁在卧室,不吃不喝,如果此刻裴野撸起傅声的袖口,还能看到他手臂上尚未消退的红肿牙印。
&esp;&esp;可这些都比不上方才裴野伸出手时他转头躲闪那一瞬的煎熬。
&esp;&esp;裴野身上干净凛冽的alpha信息素让傅声的身体如久旱逢甘霖,他们靠得越近,傅声便越是受不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躯在布料之下早已情难自抑地发颤。青年的手伸出的一刹那,傅声脑内的弦差点就绷断了,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叫嚣着要他迎合上去,把脸颊贴上裴野的掌心,去赢取更多的爱抚,从裴野身上获取更多信息素填饱自己——
&esp;&esp;不。
&esp;&esp;他警告自己,他不想,更不能对一个利用他践踏他的人示好服软。
&esp;&esp;躲闪开的一刻,与渴望了太久的抚慰失之交臂令傅声本能地低落,他险些痛苦地呜咽出声,不得不扭过头死命压制住胸口骤然泛起的酸涩,喘息却还是濒临破碎。
&esp;&esp;早上喝了站岗卫兵送来的“药”后,他就一直精神恍惚,在沙发上呆坐着不想动弹。若不是裴野来了,或许他可以在这里一直到天黑。
&esp;&esp;“声哥?”
&esp;&esp;傅声猛地睁开双眸,只听见裴野担忧的声音:
&esp;&esp;“你没事吧?你的信息素……”
&esp;&esp;傅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他的身体彻底违背了心智,不论如何压抑,雪松味的信息素依然疯狂地倾泻而出,客厅里到处都弥漫着oga诱惑的气息。
&esp;&esp;一个曾在抗信息素干扰训练中取得过全优成绩的特警,此刻和发情的野兽又有何区别?
&esp;&esp;裴野全然不知傅声的心理活动,他只知道傅声这样失控地泻出信息素对身体不好,纵然身为没有标记的伴侣的年轻alpha,傅声的信息素对他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裴野还是强忍着佯装平静:
&esp;&esp;“声哥,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以前你就是这样,总是压抑自己,不想麻烦别人,就是因为你这性子才更容易生病。”
&esp;&esp;裴野的话傅声早已听得不甚分明,青年的腺体突突地跳着疼,他想离裴野坐远些,可刚刚紧张地挺得笔直的后腰酸麻不已。
&esp;&esp;“你……”
&esp;&esp;沙哑的声线让裴野小小吃了一惊,傅声不自然地垂着眼帘,清瘦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打着哆嗦。
&esp;&esp;“刚结束会议,”傅声说着,阖眼轻笑了一声,“裴警官这就有闲工夫来我这里了。”
&esp;&esp;裴野怔住:“你怎么知道——”
&esp;&esp;电视里重播的新闻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esp;&esp;“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今日上午九点三十分,议会正式通过军部第461号提案的复审表决,以过三分之二票数同意保留军部在议会二分之一的代表席位,下面是实时传回的现场画面……”
&esp;&esp;镜头一转,画面里议会大楼的警戒线外挤满了各个媒体的记者和摄像,远处似乎还有些举着抗议标语的游行示威的人群,只在镜头中短暂地一闪而过。不断有人从议会大楼门口走下长阶,每走出一拨人,外头的记者便一阵轰动,争抢着喊出预备好的问题,可没有一个人停下,无一例外沉默着走远。
&esp;&esp;镜头拉进,画面正中央,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信步走下台阶,面对争先恐后的记者,男人虽然摆摆手示意不能配合采访,可脸上却如沐春风般带着得体的微笑。
&esp;&esp;那军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军部首都参谋处参谋长,裴初。
&esp;&esp;裴野的脸霎时僵硬了。
&esp;&esp;一个小时之前。
&esp;&esp;“——会议到此结束,请在场代表有序离场。”
&esp;&esp;裴野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望着会场,眼底闪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