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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知道恶性肿瘤为什么难治吗?”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因为它会伪装成正常的样子,在你以为愈合的时候,悄悄侵蚀整个系统。”
“而你对我来说,就是这种存在。”
沈泽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侧,手掌虚护在她腰后。
霍景初后退,撞到摆满青花瓷的架子,发出细碎的脆响。
“所以你选择了他?”霍景初的笑里混着雨水,牙齿在灯光下泛着清白,“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够了!”沈泽川的声音稳定而不容置疑,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的按在林静娴被抓红的手腕上。
中餐厅的老板娘开始用粤语嘀咕,邻桌的留学生纷纷投来目光。
“我申请了波士顿医疗实验室的常驻项目,以后准备在这里定居。”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与沈泽川的轮廓重叠成新的形状,“以后我们就当是平行宇宙的细胞吧,永远不会有交集。”
霍景初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状,心脏生疼。
他想抓住她的衣角,却只扯到一片虚空。
沈泽川已经为他拉开了门。
波士顿的冷雨扑面而来,混着远处教堂的钟声,敲碎永远无法复原的过去。
街道的霓虹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色块,霍景初漫无目的地走着,皮鞋踩过积水,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路过一家老旧的酒馆。
吧台后的电视正播报着胃癌新药的新闻,画面中的林静娴亭亭玉立。自信的面容让他的胃里一阵收缩。
“再来一杯你们这最烈的酒。”霍景初把空杯推向前,玻璃相撞的脆响里。
忽然,他看到台吧上的糖罐里面藏着几颗奶糖。
霍景初的记忆忽然决堤。
他想起曾经林静娴最爱吃大白兔奶糖,他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带着她,两个人一起去供销社买奶糖吃。
那个时候人们是相爱的,记忆是清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再抬头时,酒杯里的倒影被细碎的灯光切成碎片,一切都变了。
凌晨4点的冻雨开始拍打玻璃窗,霍景初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碎裂,胃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先生,您的脸色很不好。”华人酒保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霍景初看着他模糊的脸,喉咙间涌上腥甜的味道。
他张开嘴,却看见咳出的血沫在吧台上绽开。
胃部传来剧烈的抽搐,眼前的霓虹忽然碎成千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