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灵皇岛岛主辞行。
早前这位与药宗宗主、仙医谷谷主一直较着劲,似乎想看看谁有妙手或可回春。
而今逗留最久的这位也来告辞,贺雪权即知,乘白羽的病彻底回天乏术。
乘白羽安慰他:
“你我有百年的缘分,凡人一辈子也活不到这么久,你不要遗憾。”
贺雪权隐隐含泪,只是无言。
“咳咳,”
乘白羽道,
“嗯,阿舟他还在清霄丹地做弟子吧,我说以后。”
语焉不详。
“都听你的,”贺雪权却听得分明,忍痛问道,“我可去瞧他么?”
“去瞧他?”
乘白羽踌躇,“他面目与我极相似,倘若你日日去瞧他,何时才能忘了我。”
“阿羽,”贺雪权五味陈杂,“你这么盼着我忘记你?”
……
是啊。
不,也不是啊。
……不是,随便你忘不忘。
因为到时我也会在清霄丹地啊,你成天来,我还得躲你。
乘白羽面色古怪不能成言,
须臾,
“他们原本说我草包一个,还说我不过占着昔日师长的恩情,不知好歹阻挠你的好姻缘,”
乘白羽无辜眨眼,
“倘若我死后你不思正事,见天往东海跑,我岂非还要添一个祸水的骂名?生前身后都没有安生。”
他每说一个字,贺雪权胸臆间催拨一寸,胸肺剧痛。
待他说完,贺雪权险些呕出一口心头血。
紧抽几口气,勉力运起灵力调息平复,贺雪权承诺:“好,我答应你,我不去瞧阿舟。”
“多谢。”
乘白羽又问,“嗯,那我们几时——”
“明日天清气朗,诸事皆宜,我们明日出行,”贺雪权温和打断,“去承风学宫。”
“……去学宫做什么?”乘白羽问。
“去兵室,去你观过我习剑的抱鹤台,”
贺雪权目中怅惘,“你曾说过的,你心里想着重游学宫,想再在抱鹤台上看我舞一套《云中》。”
《云中》是昔日乘白羽的爹娘共创的剑式。
哎,那是那一年的事了。
“……”乘白羽想啊想,想不到,“我几时说的?”
贺雪权沉默良久:
“有一年你生辰时说的。”
“哪一年?”乘白羽蹙眉沉思。
又是一段默然,更沉更久,
贺雪权缓缓在榻边坐下,垂着头颅:
“我不记得了。”
“……”
“我只记得我来得迟,”
贺雪权声调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