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
两人走一会子,乘白羽似有所思,
“鬼气就罢了,危及性命,凡人与修士都不能幸免,魔气本质与灵气并无不同,那么人族与魔族又有什么差别?”
李师焉:
“呵,无甚差别,即便堕魔之人也有可能无辜纯善,盟主大人可是此意?”
“……”
乘白羽有些烦恼,揣揣自己袖子,“别、别,说错话了还不行么?只是笼统感叹,绝无特指。”
一回可饶你,两回真真神仙难救,乘白羽轻言款语好话说尽。
“要不然,”
乘白羽停下脚步,“你总该信我的灯芯,它只应我心中所想,只看此行会不会遇着贺雪权,你即知我心中是公事还是私情。”
闻言李师焉眉宇攸地一紧。
此时两人距离魔族城镇渐近,不过还是偏僻,路上行人寥寥,所御坐骑辇器迥异于人族修士常见的。
远处一座魔族飞辇,李师焉从袖中召出一只法器,照着制式装点一番,拉着乘白羽到辇中。
李师焉问:“你的灯芯,不只是卜卦而是赐福?”
乘白羽唤出葫芦召出灯芯:“它的作用,确是护佑大于卜筮。”
李师焉瞵视他良久,未发一言。
“?怎了?”
乘白羽倾身,“我怎么觉着你不是寻常置气?”
李师焉凝目,久久久久,神情似恍然似感慨,隐有沉郁之意。
“到底怎么了?”
乘白羽贴着坐下,“你从前一口一个东皇遗魂,我当你早知我这法宝来历呢?”
这话任是两人之外的任何人听见,都要大吃一惊。
春行灯竟然是三皇之一的遗魂!从前多少人嘲笑乘白羽的法器华而不实,到今日怕都要大跌眼界追悔莫及。
忽地李师焉动了,伸开手臂将乘白羽揽入怀中,闭着眼道:
“罢了,罢了,你我道侣这么多年,不说了。”
乘白羽稍稍退开半寸:“不成,要说,到底是什么?”
李师焉望着他复杂难言:
“我一直以为你对贺雪权,不爱,不信,畏惧多过仇恨。”
“其实不然。”
“以往多有传闻,说你学医不就因另从卜术,而卜术亦寻常,原来多有谬误。”
“阿羽,我要问你,我知你从前不彰显本事是为着避祸,恐引人觊觎,可是你有这等法宝在手,何故委屈留在红尘殿?难道不是爱贺雪权至深的缘故。”
“啊,”
乘白羽张张嘴,“不是啊。”
“那你为何不肯为自己卜卦祈福?”李师焉问。
乘白羽细思片刻,再抬眼时表情坚定,似乎下定决心,
他道:
“师焉,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匪夷所思,但你要听完。”
李师焉神情一震:“你说。”
待他说完,李师焉如同僵住一般,几息功夫都没回神。
乘白羽垂着眼睛:
“既然都是话本,命运只在旁人股掌谈笑间,我还卜什么筮?祈什么福?”
“祸福早定,一切恐怕都是徒劳无功。”
又道:
“这话我从未对人说过,原本成亲时我想对你说来着。”
“只是我与贺雪权成就桑中之约,的确不光彩,到底并没有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