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焉少见地迟疑,
“是以你不是畏惧贺雪权,而是畏惧执笔者?”
“是。”乘白羽沉沉回答。
“书中没写我?”李师焉又问。
“若是写你,”
乘白羽故作轻松,“我早一百年拜清霄丹地,请求阁主大人援手。”
思绪一转,
“或者,若早知书中所写并不都会成真,我也早去寻你了。”
“你这雀儿,心思这么深,”
李师焉一叹,
“我不求你早来寻我,你早些告与我知道我便烧高香。压在心底难受罢?”
乘白羽抽抽鼻子:
“你不提还罢了,怎么你这一提,好像就委屈了?”
倘若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龋龋独行,你是无暇自怜自伤的,你只有与这命途奋力一搏。
可是,忽然你不是独自一人了,有另一人心疼你,那么你亲手竖起的高墙会顷刻间坍塌,袒露出最柔软的弱点,所有受过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
有人心疼,才敢有委屈。
乘白羽攲倚,脑袋一歪枕上李师焉肩头,继续道:
“后来所见所闻渐渐超脱书中所见,我自觉更不消拿出来说。今日要不是你吃味得厉害——唔!”
李师焉噙住他口唇不轻不重咬一下:
“重新说。”
“莫、莫,是我,我说话错得厉害,好不好?”
乘白羽失笑,“我再不据实已告,你真要误会我,越说越离谱。”
“哪来离谱,”
李师焉不认,“你即便受所谓话本裹挟,难道没有对贺雪权动过心。”
乘白羽撑起一些,歪着脑袋:
“嗯,李师焉,你说呢。”
“我曾与他成婚,成婚即结契,你难道希望我不忠于契约,三心二意?”
“还是你希望我纯粹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叛卖身体和婚约?”
“唉,”李师焉再度拥他入怀,“罢了,不说了。”
“嘻嘻,说不过我?”
“说不过,说不过。”
“还胡说么?”
“不了,不了。”
“……”
“李师焉,我再无秘密,在你面前如同赤身果体。”
“你不可欺负我。”
李师焉握着他的手起誓:
“绝不会。”
突然话锋一转,“你若当真赤身果体,那我是难保证的。”
“哎你有个正经!”
“没有,今日的正经用完了。”
……
飞辇辚辚,向着魔界北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