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蓝当吕说完,乘白羽静思一晌。
搁往常,这事……能搁就搁。
贺雪权没直言来告,何必多事。
可或许是今日比了一场酣畅的剑,沉寂月余的精气神点着些,乘白羽突然不太想搁置。
找贺雪权谈谈吧。
……
这日晚些时候,江山小雪。
新雪窸窣,倒有好景致。乘白羽午后飞去清霄丹地藏书楼一趟,赶回来,在红尘殿约贺雪权来见。
未时三刻,贺雪权应邀而来,步入殿门,映入眼帘是身披大氅的乘白羽。
“你……”贺雪权眸色复杂,“又畏寒了么。”
“也不是,”
乘白羽道,“习惯使然,红尘殿的冬日总好似比别处长。”
贺雪权五味陈杂:“为何在此间起居?”
是因为,凤箫殿你进不得么?会教你肝肠寸断。
乘白羽果然没答,指一指茶案对过的位置:
“你先坐。”
“你知道烹茶最紧要的是什么。”
“请教。”贺雪权坐得笔直。
“咦?难道我看错了?”
乘白羽纳罕,
“前些日子在偏殿,我瞧你很像是正经习过茶道。”
贺雪权不承认:“凭借记忆模仿一二,谈不上研习。”
“好吧,”
乘白羽并指一点,一簇火苗凭空燃起,茶瓯当中水花漪漪,
“烹茶最难的是煮水。”
“不宜过沸,将茶尖子烧死了;不宜过凉,烹不出香气。”
手指顿一顿,隔空上移,指向贺雪权头发:
“你习烹茶也好,有几种茶叶,或许能使你的头发回墨。”
贺雪权眉梢略扬:“怎么忽然说起我的头发。”
“没什么。”
“阿羽,”贺雪权笑笑,“什么事?你只管说。”
见乘白羽不吱声,复笑道:
“我还不知道你,你答得太快。”
“你做盟主这些年,养气功夫见长,遮口说谎却没从前顺手。”
乘白羽也没很急着争辩,自顾自滤茶:“怎么我从前很爱说谎么?你这话说的。”
是啊,贺雪权注视他,你从前,是很能装的。
心事瞒得密不透风,谎言张口就来。
而今……
因为后来的日子,不需要他说什么谎吧。
他的修为他的地位他的……爱人,都无须他迂回说谎。
寂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