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好了。”
两只茶盏斟满,
饮毕,乘白羽道:“你的褐发,是冲击炼虚境前后的事?”
贺雪权了然:
“我说你今日如此反常,主动邀我来品茶。”
“蓝当吕,多嘴。”
“我摹了几张古方,”
乘白羽袖中摸出几页方子,“或许能救。有一味白桑皮的药案,还能巩固境界——”
“阿羽,你知道的,”贺雪权温和打断,“我这是心病。”
乘白羽张张嘴:啊。
贺雪权再饮一盏,不甚在意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乘白羽不置可否。
手上茶盏顿住,上好的香茗,忽然不大能入口。
“强行提升境界到底勉强,而后你的头发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不好么?”贺雪权笑道,“我原身皮毛就是这个颜色。”
“……好吧。”
少顷,乘白羽再次问:“你果真不想恢复?”
“不想着,你也不必想着弥补什么。”
“哦。”
又煮一道水。
“这是我的私心,”
贺雪权微微翘起嘴角,“我顶着这褐发一日,你心里就要记着一日,阿羽,你成全我。”
乘白羽清淡一笑,摇头:“我不记着,每日对镜瞧见满头霜雪的人又不是我。”
“你每日照镜?这是哪里习来的新鲜爱好?”
“……倒也没有。”
……
两人闲谈几句,
“阿羽,你发觉没有?”贺雪权叹息,“这是你我首次细论这段恩怨纠葛。”
“嗯。”
贺雪权:“我一度以为你再也不会有闲暇与我掰扯这些。
犹记从前也是一个冬日,你拥裘坐在榻上,开口与我谈解契,我以为你我走到那里即是终章,再无余地。”
以为你会长长久久地望着那个人,以为那个人会占据你的余生。这些旧人旧怨,以为再也不会劳你烦心。
没想到,还有今日。
往事深沉,殿中气氛再次凝滞。
“也不是,”
乘白羽忽然道,“你堕魔时也论过,所幸现如今你我心怀平和,都不再耿耿于怀。”
贺雪权眼神很深:“是么。”
两人又说几句盟中事务。
说起贺吟惜这个后辈,贺雪权也是赞赏有加:
“你的阿霄也是,哎?怎么女孩儿仿佛就是更出息些。”
“说起阿霄,倘若你不放心她独自在外,或者我去替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