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路屏山双目无神,感觉全身筋骨都要散架了。为了装作不期而遇的样子,孟长赢这个狗东西居然拉着他硬生生赶完了三四日的公务。
&esp;&esp;结果一赶来,他们就碰见几个倾月宗弟子在说人家未婚夫的小话。估计这群人死都没想到自己在背后蛐蛐人,居然被两个当事人都撞了个正着。
&esp;&esp;路屏山冷眼看着孟长赢将那几个人教训了一顿,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看见孟长赢像毛头小子一样毫不留手地上去揍人。
&esp;&esp;等等,怎么是“还”?
&esp;&esp;他皱起眉,仔细思索着遇见孟长赢来的这些年,怎么回想都找不到孟长赢年少时的出格事迹,想了半天,只觉得孟长赢这股疯魔劲儿特别眼熟,像极了当初清算崇云门时的状态。
&esp;&esp;这些几个同门也是衰,撞到枪口上了。
&esp;&esp;路屏山叹了口气:“喂,别打了别打了,停手吧祖宗,别把同门咱们师侄当崇云门弟子整了。”
&esp;&esp;孟长赢冷脸道:“这种品性,不堪为倾月宗弟子。”
&esp;&esp;“没错!”路屏山沉重点头,“这几个小子太过分了!等到回宗,我们可以让椿龄再依照门规好好罚他们。”
&esp;&esp;孟长赢斜了他一眼,带着点理所应当。
&esp;&esp;路屏山叹了口气:“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上楼和那位小程公子见个面,互诉衷肠,一尽相思之情?”
&esp;&esp;他本意是想要转移下话题,让某位煞神高兴高兴的,却没料到孟长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你有病?”
&esp;&esp;“你骂我干什么?”路屏山瞪大眼,“不是你自己眼巴巴跑来的吗?”
&esp;&esp;孟长赢冷冷道:“任务结束,随便走走罢了。”
&esp;&esp;路屏山无语了,双手叉腰:“那你现在逛完了,咱们干什么去?打道回府?”
&esp;&esp;“不然呢?”孟长赢声音冷得像淬了层霜,“走吧,回崇云门。”
&esp;&esp;路屏山这下真的对他这位未婚夫有点好奇了:“你真的不看他啊?”
&esp;&esp;“有什么好看的。”他轻嗤,“他估计也不想看见我。”
&esp;&esp;孟长赢像一阵风,来去匆匆。
&esp;&esp;路屏山追着风跑得快要累死:“这关系可真够糟糕的,你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啊?”
&esp;&esp;风声几不可闻:“没有。”
&esp;&esp;没有在一起。
&esp;&esp;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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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入夜,风正凉。
&esp;&esp;帐帘被撂下,拢住月光和风声。
&esp;&esp;窗裂开一道缝,呜咽的风颤了颤,被一个静音结界挡在了屋外。
&esp;&esp;有人一袭黑袍,带着夜半的霜与露跪在了榻前。他伸出手,轻轻拨开摇曳的帐帘,微光照出帐内的光景。
&esp;&esp;他目光晦涩,如轻吻般一寸寸掠过帐中人的脸,最后停在那人光洁的额前。
&esp;&esp;陈慕律又易了容,眉心的红痣被掩去,那副艳若桃李的面容被一片寡淡覆盖,却无端多了几分乖巧。
&esp;&esp;喉结轻滚,他俯下身,闭着眼顺从心意在陈慕律眉心落下一吻,蜻蜓点水,极为克制。
&esp;&esp;他垂着眼,长睫如蝶翼,掀起时正好望见那双桃花眼中的风暴。
&esp;&esp;四目相对,陈慕律喊他:“孟长赢。”
&esp;&esp;这一声,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撒娇卖乖,也没有那种释怀的嘲弄,仿佛他只是说出了三个毫无关联的字眼,平淡冷静。
&esp;&esp;孟长赢垂眸:“在等我?”
&esp;&esp;陈慕律打量着他:“还以为你白日里便会忍不住,小瞧你了。”
&esp;&esp;孟长赢双手撑着榻,发丝垂落和陈慕律的长发一同缠绕。他的影子拉长变形,正好压过陈慕律的唇:“你不想见我。”
&esp;&esp;陈慕律似笑非笑:“我说不想见,你就不来了吗?”
&esp;&esp;孟长赢低头,去找他的唇:“因为你口是心非。”
&esp;&esp;身下人轻轻撇过头,避开了孟长赢的索吻:“我口是心非,那你呢,你又算什么?”
&esp;&esp;孟长赢声音压低,开始翻旧账转移话题:“你说讨厌我。”
&esp;&esp;陈慕律冷笑了一声,拉着被褥侧过身。隔着纱帘,他望向那方朦胧的月光:“孟长赢,你又为我挡了雷劫。”
&esp;&esp;孟长赢顿了顿:“谁告诉你的?”
&esp;&esp;“不是你设计好的吗?”陈慕律往被子里缩了缩,说出口的话很冰冷,“你是故意的。”
&esp;&esp;“你又在利用我。”
&esp;&esp;孟长赢哑然,垂眸时面上的冷淡已经褪去,留下的是眼底的一抹笑意:“那你心软了吗,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