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可明认为自己爹老糊涂了,这学打算盘是张张嘴就能学成的吗?第一,你有认识会打算盘的老师傅或者女师傅吗?年轻的男子肯定不行,瓜田李下的,容易惹来流言蜚语,第二,人家愿意收女徒弟吗?第三,自己这外甥女才认识多少字,她连口诀都认不全。你看这是全是最现实的问题。
&esp;&esp;“你别在意,爹老糊涂了。”周可明是打圆场。
&esp;&esp;要不说老小孩老小孩呢?他这次可将周可明的口型看的清清楚楚,声音更大了,“谁老糊涂了,我同意元月学打算盘。”他又大声地喊,给人的感觉就是吵起来了,这次,屋里准备午休的三个女人,除了周老太太都听见了
&esp;&esp;钱氏本来已经躺下来,听见这句话,赶紧坐起来,拉起元月,也不让元月睡了,“元月,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同意你打算盘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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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怎么了,干什么拉孩子起来,这不都准备睡午觉了吗?”周老太太说钱氏。
&esp;&esp;钱氏不想周老太太跟着着急,生怕她听不清楚,于是扯着嗓子说:“没事,这不是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元月,我俩想亲香亲香吗?娘,我俩这就躺下睡。”想搪塞过去。
&esp;&esp;周老太太自以为轻声,其实其实比正常人的声音都大,“可不是吗?元月在家里住好几天呢?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有些不相信钱氏的话。
&esp;&esp;元月和钱氏两人同时摆手否认,“没有。”
&esp;&esp;元月重新躺在钱氏和周老太太中间,钱氏扯扯元月的衣裳,悄悄地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和我说清楚。”
&esp;&esp;元月背对着周老太太,同样悄声对钱氏说:“大舅妈,我想学打算盘,上午出门的时候,我和我爹他们讲了。”
&esp;&esp;钱氏戳戳元月的额头,“真不让人省心,和大舅妈说说,为什么想要学算盘。还有啊!你听见周围村子里,谁家的女人打算盘了?你学了要做什么用?难道去给人做账房先生?”钱氏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esp;&esp;元月听了这些话,竟然一点都不惊讶,“我都想到你们会这么问了,但是其实我想学,又哪里是想着去当账房先生啊!我其实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想呢?”
&esp;&esp;钱氏听了元月的话,也不解的问,“那学打算盘的,不
&esp;&esp;都是为了用吗?不当账房先生做什么?”
&esp;&esp;元月反问;“好多读书人都打算盘呢?也不见得都当账房先生。”
&esp;&esp;元月觉得自己的话有不对的地方,又说,“读书人都想当官做宰,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是当官。”。
&esp;&esp;钱氏道:“你懂什么?这不一样,不做官,人家也能当先生、做账房之类的,人家读过的书,都能用的上。再就是了,说句不好听的,就咱们家这样的,又不做买卖,哪里需要咱们打算盘,简单地会算数不就可以吗?其他的有男人呢?”
&esp;&esp;元月摇头,“我只是认为我自己打算盘,能自己算账,不用求人。”
&esp;&esp;她细细地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给钱氏听,“大舅妈,你不知道,前两个月,我和小伙伴们去卖络子的时候,我们十个人拿着一把去的,人家那老板娘,一拔算盘就知道付多少钱了,而我们却是一个一个算,还算不清楚。当时老板娘铺子里生意忙,说单独不给我们的铜钱,为了节省时间一起给我们的,给了我们一两银子,这里面多几文。叫我们按按照每个人络子的多少分了,然后我们答应了,出去我们后我们对每个人可以分多少,说法不一致,最后我们没办法,等人家忙过那一阵子,又找人家算的。”
&esp;&esp;元月顿了顿又说:“还有就是我不想像奶奶给我讲的笑话里的人似的,老婆婆卖鸡蛋二文钱三个,四文钱六个不卖,一个一个的卖。要是我会打算盘,就好了,我想了一个多月了。”
&esp;&esp;元月见钱氏没有说话,又说:“再就是,就像你们之前都讲过的,技多不累人,会的可以用不着,但是用着的时候,不能不会,我没想着学的多么精通,只要会个皮毛就行。”
&esp;&esp;元月刚说完,有听见周老爷子在外面大声吼了,“我这里就有一个合适的,就是咱的邻居,他两口子现在也将近五十岁了,两个人开的有杂货铺,他会打算盘,教元月入门完全可以了,反正元月也不需要多么精通。”
&esp;&esp;“也不用担心别人的胡说,他和咱是一家子,还没出五服呢?他喊我一声叔,元月喊人家一声舅,就这么定了,老大,你到时候拎着礼去他家,这拜师傅的钱我出。”
&esp;&esp;元月不可置信的对钱氏说,语气里充满了喜悦:“大舅妈,你听,我姥爷同意了。没想到是我姥爷先同意的,还给我寻摸着师傅了。我姥爷可真好。”
&esp;&esp;周可明四兄弟给周老爷子使眼色,叫他别说了,人家是亲爹,咱是外家,隔着一层呢,再疼孩子也不能越过人家做主,特别是人家也是为孩子考虑的情况下。
&esp;&esp;李耀祖听了周老爷子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只得说:“岳父。哪里需要你出钱,我来出,你这么大年纪的,我们做小辈儿的哪里能占你的便宜。具体的事情我和我娘也商量商量。”没有提何时拜师的事情,也没将话说死,还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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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耀祖在元月姥爷家午休了一段时间,才回家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三娘洗的棉袄棉裤片儿已经干了,三娘正打算将帕子里的银票重新缝到棉袄里,她没打算告诉李耀祖,她手中有银票的事情。这件事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不打算用银票考验一个人,特别是自己的男人。
&esp;&esp;三娘见李耀祖回来,于是停下手中的活,掐断线棉袄片儿叠起来,放进柜子里,又铺开李耀祖的棉衣片,打算做他的。她自己的那件,抽其他人不在家的时候再做。
&esp;&esp;三娘做棉衣的手艺还是徐嬷嬷私下里教的,不成想还真用到了,暗暗庆幸自己当时觉得有意思就学了,她现在眼前犯愁的是自己不会做鞋,不会纳鞋底,不会做鞋面。刚才李母领着思月过来玩,就说了,元月娘啊,元月爹穿鞋废的快,你有时间多做几双鞋子。这完全就是三娘的表现太好了,又做棉衣又绣花的,李母认为三娘做鞋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esp;&esp;“我回来了。”三娘刚刚将李耀祖的棉衣片铺好在炕上,准备絮棉花,李耀祖就进来了,又是一身的酒气,看来中午又喝酒了,她没停下手中的活儿,“又喝酒了?”
&esp;&esp;李耀祖抬起胳膊闻闻,“让你闻出来了,身上的酒气儿不大啊!”见三娘正在给自己做棉衣,没去炕上,而是坐在了椅子上,“不错啊,竟然会做棉衣。”说真的,看见她做棉衣棉裤还挺吃惊的,主要是没想到她会做。
&esp;&esp;“嗯,之前跟姑妈学过。”这个姑妈就是徐嬷嬷,因为一个姓,为了之后生活方便,三娘和徐嬷嬷在分开的时候就这么商量好了。
&esp;&esp;“你姑妈?”语气中充满疑问,明显对她口中的姑妈十分好奇,三娘小时候被家里卖到妓院里了,哪里来的姑妈。
&esp;&esp;家中只有李耀祖两个人,他也算是知根底的人,没必要瞒着他,“是在秦淮河认识的嬷嬷,你别误会,她和我不一样,是一个医者,主要给楼里的姐妹们看一些那病。还有就是开些药防止怀孕。她对我特别照顾。之前我说过给她养老,我想去给她寄信,让她过来。你放心,姑妈她就是用咱点儿功夫,其余的不需要咱们。”
&esp;&esp;“嗯,去吧!那药对身子伤害大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了,至于徐嬷嬷怎么成为她的姑妈的,可以稍后再问,养老的问题需要的银子,对于一个有医术的这样老人也不是问题。
&esp;&esp;“不大!”三娘摇头,莞尔一笑,“是不是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看到咱家的情况,我就知道这事你迟早要问。”心里明白,他这样问不仅仅只是关心她的身体。
&esp;&esp;他坦然承认,“我当时带你回来就是色迷心窍了,回来之后可得面对现实的问题啊!”转而又好奇地问:“你会不会医术?”
&esp;&esp;三娘摇头,“不会,这学医可是废时间的功夫,我哪有时间。”将针在头发里蹭蹭,接着说:“看见那个瓷瓶的小药丸了吗?”
&esp;&esp;“这不是你一直在吃的药吗?这药怎么了?”又猜测,“这是你姑妈给你配的?不会吧?那种情况下你还带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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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嗯,带着呢?当时和那人贩子说好,叫他等一段时间,等我从良的好姐妹来救我,也不知道遇见什么事情了,她没来,我的丫头趁着等的那段时间将药偷偷塞给我了。我现在还有些担心她呢?不知道她是不是遭难了,她和我是打小的交情,如果能出来,肯定不会不来救我的,特别是楼里的妈妈已经放了我的时候。”她低声解释道。
&esp;&esp;“嗯,你也别把人想的太好了,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啊,你这姐妹只是单纯地认为救你没有好处,就没出来呢?”李耀祖故意这样说。
&esp;&esp;“不可能的,”绿枝不是这样的人。“三娘没有丝毫的犹豫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