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庄舟亲眼见过父亲和叔父发病的模样,如今又看到弟弟整日胡言乱语,心里没由来地害怕,总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成那副模样,或是自己的孩子和族人一样疯疯癫癫,于是立志不婚。
&esp;&esp;朱永贤上下打量了庄舟一眼,奚落道:“你还挺聪明,知道优生优育,那怎么改主意了?”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田渔一眼。
&esp;&esp;庄舟老脸一红,低头羞愧道:“山中清苦寂寞,我实在忍不住,便托人求取了一房妻室。”
&esp;&esp;田渔听到此处,脸上滑过一丝恨意。
&esp;&esp;裘智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心下了然,田渔怕是对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心存芥蒂,只是碍于礼教约束,不得不委曲求全。
&esp;&esp;见几人不再追问,庄舟继续讲述家中往事。
&esp;&esp;庄舟不愿娶妻,弟弟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庄阳在二十岁那年,娶了一房媳妇。新婚伊始,夫妻感情十分恩爱,庄阳的疯病也许久未曾发作。
&esp;&esp;庄舟暗自替弟弟高兴。只要他的病好了,他们兄弟二人便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弟弟犯病时的胡言乱语被外人听去,招致祸端。
&esp;&esp;如此过了半年,庄舟突然发现弟媳失踪了,他心中顿感不安,连忙追问庄阳究竟发生了什么。
&esp;&esp;庄阳神色阴沉,淡淡道:“她犯了七出之条,我已经给了她休书,让她回娘家去了。”
&esp;&esp;庄舟听了弟弟这番说辞,气得哭笑不得。
&esp;&esp;庄家并非贫寒人家,岂能说休妻便休妻?对于他们这样的门第来说,休妻可是一件大事,怎么事先也不与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商量一番?何况看弟弟眼神闪烁,分明是在撒谎。
&esp;&esp;他立刻挥退左右,握住弟弟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阳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与大哥说,我们兄弟二人一同想办法。”
&esp;&esp;话音刚落,庄阳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眼神露出一丝茫然,嘴里开始念叨起庄舟听不懂的话。
&esp;&esp;庄舟一看便知,弟弟又犯病了。他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大哥在呢。”
&esp;&esp;过了许久,庄阳猛然大叫:“都是她不好!是她刺激我的,我才发的疯,失手杀了她!和我没关系!”
&esp;&esp;庄舟急忙搂住情绪失控的弟弟,轻拍着他的背,放柔了声音道:“都是她的错!都怪她不好,死了也是活该!阳儿你别怕,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的?”
&esp;&esp;他并不在意弟媳的死活,只是担心庄阳的精神状态和普通人不一样,怕弟弟在慌乱之下把尸体随意丢弃,哪天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esp;&esp;庄阳眼神迷茫地看着兄长,歪着头,努力回忆着什么,呆呆地说道:“我给她埋在那个院子里了。”
&esp;&esp;庄舟知道弟弟说的是哪个院子,那里本是关押庄家患病子孙的地方。他舍不得弟弟被关在里面,早将小院废弃、上了锁,钥匙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持有。
&esp;&esp;庄舟心头狂跳,急忙取了钥匙,匆匆跑去小院查看。
&esp;&esp;院中泥土翻动的痕迹尚未消失,显然埋葬不过几日。他跪下身,徒手刨了几下,便看见了弟媳那张惨白的脸。尸体已微微腐烂,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esp;&esp;庄舟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esp;&esp;“你都看到二夫人的尸体了,还不知道她的死因?”裘智打断了他的回忆,皱眉疑惑道。
&esp;&esp;庄舟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我哪敢多看啊,手忙脚乱地将泥土重新填了回去。后来又问过阳儿几次,他稀里糊涂的,根本说不清楚。我估计他杀人时正犯着病,完全不记得了。”
&esp;&esp;裘智又问道:“那间密室是怎么回事?”
&esp;&esp;李尧彪和邓指挥使曾夜探庄府,那间密室当时便已存在,不是庄舟和田渔杀害了楚衍后才想出来的。裘智不免好奇,这密室过去究竟是用来做什么。
&esp;&esp;庄舟苦叹一声,道:“庄家子孙多有疯病,里面关了不少疯子,经常发出奇怪的声音,久而久之就传出了闹鬼的传言。”
&esp;&esp;“直接说密室的事。”李尧彪没耐心听他讲古,冷冷打断他的话。
&esp;&esp;庄舟语气淡然道:“庄家有一任家主,脑子似乎有点问题,不知怎么想的,修建了这间密室。他经常在晚上把仆人或是周边的村民迷晕,关进密室里取乐。”
&esp;&esp;裘智不解道:“关在密室里怎么取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