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守宫看裘智的神色不如方才那般和善,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根本没有上当,不过是将计就计把自己诓骗进来,现在自己就好似鱼儿落网,难以脱身。
&esp;&esp;她年纪虽轻,但江湖经验丰富,眼珠一转,转身就朝屋外跑去。只要跑到大街上,她便能装作被裘智拐骗的可怜妇人,引来路人围观,趁乱脱身。
&esp;&esp;朱永贤脸色一沉,喝道:“拿下了!”
&esp;&esp;白承奉一把拽住守宫的手腕,阴恻恻地笑道:“刚才不是你死乞白赖地想进来的吗?怎么茶都没喝一口,就想走了?”
&esp;&esp;守宫假笑道:“王财主家大势大,奴家怕连累了恩公,现在已经休息好了,打算出城了。”
&esp;&esp;朱永贤冷笑道:“你看我脸熟吗?”
&esp;&esp;平心而论,朱永贤与肃王容貌并不相似,只是守宫骗过的人太多,突然被这么一问,心里不免发虚,越看对方越觉得眼熟,但仍强作镇定道:“奴家养在深闺,不见外男,如何会觉得公子眼熟?”
&esp;&esp;这时,李尧彪大步走了进来。皇城司衙门虽离裘家有段距离,但他这几日正带着手下在外巡逻,接到侍卫通报立即赶了过来。他仔细打量了守宫一番,斩钉截铁道:“和千娇的画像一模一样。”
&esp;&esp;守宫听到“千娇”这个名字,吓得三魂七魄俱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曾以千娇的身份骗过三名男子,几人相处一月有余,自是知道受害人身份非富即贵,自己若是落网,怕是要被千刀万剐。
&esp;&esp;她猛地跪倒在地,膝行到李尧彪面前,泪水涟涟道:“大人救我,有人要杀我。”
&esp;&esp;裘智看她瞬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戏。
&esp;&esp;朱永贤见爱人看得有趣,也生出了几分好奇,问道:“谁要杀你?”
&esp;&esp;守宫眼中泪光闪烁,哭道:“小女子本是好人家的姑娘,可惜家道中落,被父母卖入青楼。”
&esp;&esp;她的嗓音委屈得仿佛受尽天大冤屈,可话音未落,李尧彪已冷笑出声。
&esp;&esp;“呵。”
&esp;&esp;他双臂抱胸,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冷冷扫了她一眼。
&esp;&esp;守宫心中一紧,吓得睫毛轻颤,却仍坚持往下编:“后来奴家被那群骗子买走,他们逼着我替他们骗人,我若不从非打即骂。”
&esp;&esp;她刚说完,肃王就大步闯了进来,只看了守宫一眼,脸色骤变,怒不可遏地吼道:“千娇!你个贱婢,骗得我好苦!”
&esp;&esp;“六哥,千娇都是老黄历了,已经翻篇了,她现在叫守宫。”朱永贤语调带着戏谑,似是故意往肃王伤口上撒盐。
&esp;&esp;裘智看当事人也指认过了,心中再无怀疑,守宫便是千娇无疑。
&esp;&esp;肃王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与朱永贤翻脸,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到守宫身上。
&esp;&esp;他自持身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动手,于是阴森一笑,指着李尧彪道:“你有福了,这位是皇城司的镇抚,一直在找你。”
&esp;&esp;守宫原本不清楚李尧彪的身份,见他腰悬宝刀,只以为他是武将出身。如今得知他是皇城司的人,顿时吓得呼吸一窒,牙齿不停地打颤。
&esp;&esp;“你骗了我那么多银子,还害得我颜面尽失!”肃王早已没了怜香惜玉之心,狞笑道:“让你进皇城司的诏狱,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esp;&esp;守宫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哆哆嗦嗦地辩解道:“王爷,我是被逼的啊!我若是不从,他们就会杀了我。我不想再骗人了,才跑了出来。”
&esp;&esp;“你刚才不是还想骗我来着,如今转头就说自己‘不想再骗人’了。”裘智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esp;&esp;守宫确实是做戏的高手,眼泪说来就来,语气极为真诚,只可惜自己这个证人还在呢,不能由着她撒谎。
&esp;&esp;守宫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肃王:“我真的不愿再骗人了,那群骗子见我不从,便想杀了我。我从贼窝逃了出来,身无分文,只是想借住一晚,明日落发出家,从此青灯古佛,消除罪孽。”
&esp;&esp;裘智不知道守宫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还是上天格外偏爱美人。别人哭泣时都是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可她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人,梨花带雨,晶莹的泪珠挂在鼻尖上,反添几分楚楚动人。
&esp;&esp;肃王向来好色,见她哭成这副模样,怒火消了一半,心底竟泛起些许不忍,正思索着要不要美言几句,却被朱永贤的冷嘲热讽打断。
&esp;&esp;“皇城司只听皇上的命,你除非当着皇兄的面哭,不然把眼睛哭瞎了也没用。”
&esp;&esp;肃王心中一凛,立刻打消了求情的念头。他不是朱永贤,没有胆子使唤皇城司的人。要是敢插手此案,说不定明天就要挨训,运气不好,还得禁足思过。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