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便告诉你。”
对方眼神愈发探究。
“因为,李彻,你让我觉得恶心。”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无比恶心。”
清冷的声息落入耳中,果不其然,男子唇上“唰”地一白。
“自你归京后,再到你将我带回皇宫。每一次与你逢迎,我都忍着莫大的呕意。我反感你,厌恶你,恶心你。然而,这些都不是最令人恶心的——”
“我最厌恶的,是你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是地对我强。迫。”
于榻上,于龙床上,于书桌上。
甚至于假山之后,于冰凉的铁墙上……
“李彻,你当真以为,你强迫而来的爱,当真便是爱么?”
“你当真以为,我会臣服于你,臣服于你的强迫千千万万次么?”
她抬起头,清凌凌地直视上对方的眼。
“李彻,你不是说爱我么?”
“……”
“你到底明白什么是爱么?”
“……”
“痛失挚爱的感觉,好受么?”
“……”
对方面色一寸寸,变得愈发灰败。
他只听见身前女子道;
“我如今已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你强迫我一次,我便逃一次,你强迫我两次,我便逃两次……你强迫我一万次,那我便逃一万次。”
“李彻,我不介意再死在你面前。”
这一声,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若有千斤之重,直勾勾地捶打在身前男人的心坎之处。
对方的面色被她骂得怔怔,在听到这一声后,他仿若忆起了什么极可怕之事,一双眼也变得极为痛苦。
女子冷冰冰的话语,回荡着他的耳边。
——我已经死过好几次。
——我不介意再死在你面前。
——再死在你面前。
——死在……你面前……
他忽然伸手,将她身形紧抱住。
脖颈上方落下一道沉重的喘息,他痛苦地长大了嘴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男人像是在一瞬间失了神,他眼神恍惚着,颤抖地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
“不要。”
他的话语也明显慌了。
“阿嫱,不要这般……”
“莫这般……惩罚我……”
只一瞬,他又回忆起,四年之前。
少女手捧着一杯“毒酒”,就如此于他怀中,口吐鲜血,失了声息。
他害怕了。
他终于想起来,四年前的那一份恐惧。
男人将她身形环抱着,胳膊也一寸一寸,收得愈发紧实。对方仿若她是这世间极难得的一阵风,只要稍一不留意,便会自他的指尖,消逝而去。
他要将这一阵风抱紧,抱得愈发紧。
卫嫱胸膛处闷闷的,被他双手紧紧裹挟,闷得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被“挟持”地有些难以呼吸了。
她亦张开唇,深吸了一口气。透凉的冷风在一瞬间被吸入肺腑,宛若一把带血的刀刃,锋利化开她的喉舌与胃腹,令她也在瞬息回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
挟持,强迫,圈禁……
她的呼吸也在这一瞬,随着李彻一同颤栗。
她也开始害怕了。
卫嫱伸出手,想要将对方的两臂推开,可男人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将她圈抱得根本无法动弹。便就在她欲想再使些力气时,脖颈处落下一道带着粗气的声息:
“不要动。”
“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