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封印的中间,是抱着神像的江浸月。
唯一被遗留下的凌道长几乎半死地趴
在地上,却忍不住又兴奋又恐惧地颤抖。邪神,邪神,这是多麽强大的力量,诞生于天地之间,却还是被凌霄派封印。。。。。。江浸月,果然没有看错她,她是最好用的封印道具。
一只血肉斑驳,几乎被腐化出白骨的手捞起了那尊神像。
下一瞬,神像就被抛到了男人面前。
在短暂地错愕後,男人欣喜若狂地捧住了神像——这可是封印邪神的神像。如果不是邪神的这一抛,他是绝对没有胆子进入长生河中去拿的。
邪神单膝跪下,抱住了江浸月的尸体,祂血红色的,饱含怨恨和恶意的眼睛盯住了这个男人,盯住了他的贪婪和自大。
“若我出世,必定让凌霄派满门绝迹。”祂冷冷地说,“这是我的,邪神的预言。”
你们不是相信预言吗?
那我也送你们一个预言。
男人神情立即惊恐起来,但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惊恐又变为了心怀鬼胎。。。。。。只要有江浸月,他愿意相信,只要有江浸月的转世,就可以控制这股能让任何人为之疯狂的力量。
邪神的身体逐渐消融,江浸月的身体则无知无觉地漂流在水中。
死亡于此的灵魂会永世不散,漫无目的地漂流,以魂灵镇压邪祟,以灵气滋养山脉。
这才是长生河里“长生”的来历。
夜幕低垂,水流重新归于平静,皎洁的月影投射在镜面一样的水流之中,像温柔月亮的另一个分身浸泡在冷冽的水中,摇摇晃晃若隐若现。
别时茫茫江浸月。
一语成谶。
从那之後,凌霄派挂上了新牌匾,‘凌霄长世’,千年万年,从此隐匿于风雪之中。
。。。。。。
“哈——哈——”
窒息和水流压迫的痛苦後知後觉地压迫住胸口,江浸月——或者说,江矜月像是从濒死状态猛然惊醒过来,大口地喘息着,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碾碎了重新拼接过一样的痛苦,眼前一片发白模糊。
江矜月指尖颤抖着,用力向前。
那一截雪白的剑柄却离她越来越远,直到视线在绝望中模糊了起来,身体无力地被水流冲走,一只僵硬苍白丶如同枯枝一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用力向前一探!
指尖终于触摸到了那雪一般触感的剑身。
与此同时,那具身体像是终于到达了极限,在水中逐渐消散了。
下一秒,河水翻腾,像是摩西分海一般,迅速朝着四周溢散,江矜月终于跪倒在了坚实地面上,水流避开了这片空间,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她低着头,用力喘着粗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拿起了她面前的九霄剑,目光寸寸扫过这无瑕的长剑。
邪神翻转手腕,轻轻一挥,剑气利落地劈开水潮,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沟壑,甚至直接击碎了最外面那层红木的巨大神龛。
剑身诡异地反射出一点红芒,和江矜月擡头时瞳孔深处的那一抹红是如此相似。
檐角那本来腐朽僵硬的铃铛忽然震颤起来,无风自动,发出声声清脆却又刺耳的当啷声。
铛丶铛丶铛丶铛。。。。。。
这是所有凌霄派人千年的噩梦,据传当铃铛响起时,灾厄会侵袭这片土地,杀死每一个曾经站立于此的人。
凌道长从没在邪神脸上见过这种神情,兴奋到了极点,以至于那红色的瞳孔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栗。
“很震惊吗?”邪神忍耐着暴虐的欲。望,祂要最大程度地欣赏这些人的疑惑和恐惧:“因为,我可是九霄的剑鞘啊。”
这把传世名剑,本就是由邪神脊骨而造,不过是被别人偷走而已。祂提醒过所有人,但似乎只有江矜月听懂了这句话。
只要江矜月触碰到九霄,祂就能藉由之前雪灾时江矜月与祂交易的诺言附身出现在她身边。
祂像是抓到了一丝最细微破绽的猎食者,兴奋地丶压抑地丶颤栗地,笑了。
“现在,该轮到我来兑现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