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烂人凑过来吻上了他的唇。
谈宽浑身肌肉僵硬,黑眸震颤,一瞬间竟动弹不得。
他只觉得心脏的声音大得出奇,像是依照直播间内‘老板’的要求做了几百组悬空卷腹一般。
他的胸口很疼,连呼吸都像是刀子在割。
可醉鬼却不会怜悯他,醉醺醺的青年全凭一股劲将他拉入泥潭,十分熟练地抚摸着他的线条漂亮的胸腹、大腿。
谈宽想避,却听到撕开虚伪面目的青年懵然嘟囔道:“老婆你肌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好大啊”江让说着,径直将湿漉漉的桃花眼,连带那张俊俏风情的面颊埋。入男人鼓囊的胸口。
一瞬间,谈宽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高挺的鼻尖抵住他急躁的心口的高热温度。
男人散漫冷淡的面具早已碎成数片,棱角分明、轮廓深刻的面颊上风暴似地显出不可置信、惊恐、崩溃。
而青年与他相触之处更是逐渐蔓延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乃至席卷全身的古怪颤意。
意识到自己逐渐动情的身体,谈宽猛然被冷水浇头般的打了个寒颤,半晌,他抖着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草,这是在干什么?这特么是他兄弟的老公。
就在昨天,乔允南还托他盯着点江让,生怕他家亲亲老公出轨。
他们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被乔允南看到,还不得把他也一并打成贱。货和小三?
谈宽勉强稳住情绪,抖着手想要将黏黏糊糊贴在他身上的青年推开。
可醉鬼十分难缠,尤其是现下男人还使不上几分力,显得他愈发像是在欲拒还迎。
江让或许也是被他的挣扎弄得烦了,半抬起瑰红俊俏的桃花眼,颇有几分不耐烦地用力掐了掐男人结实的腰身道:“你装什么装啊,身体明明很喜欢——”
说着说着,青年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毛茸茸的脑袋小狗似地钻进他的衣衫内喃喃哄道:“老婆、老婆你乖一点,给我摸摸吧,摸完我就让你。操。好不好?”
谈宽俊朗的面颊瞬间潮红一片,像是被压溅出的花草汁液。
他咬牙,一把掀开青年,耳根近乎滴血,终于忍无可忍道:“靠,江让,你特么看仔细点再发。情,我是你老婆兄弟!”
第196章
谈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伺候江让那个死渣男。
但没办法,下马威是他要立的、酒也是他使绊子灌的,谁能想到那家伙喝醉后酒品那么差,逮到谁都喊老婆?
两人的公司都在S市,涉及的领域多少重叠,又因着乔允南和乔家的缘故,这些年来谈宽和江让的交集可谓不少。
往日里男人多少都会顾忌着好友的几分面子,面对江让至多只是看不上眼的冷嘲讥讽几句,不会多做什么。
今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确实出格了。
可谈宽就是替好友这么多年的付出觉得不值,毕竟,他是亲眼看着乔允南为了江让如何发了痴似地抵抗家族。
说起来,谈宽和乔允南打小是从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因着两家走动频繁,两人关系自然也不错。
乔允南从小就是个冷清的、不甚好接近的性子,又因为长得玉雪漂亮、唇点红痣,一度被戏称为小菩萨。
当大院里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嬉闹闯祸的时候,只有乔允南沉静地立在舞蹈房中,一年四季、无论风雨,一声不吭地练基本功。
乔家底蕴深厚,家教森严,因着家中长女天赋出众,打小便是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乔允南是幺儿,比姐姐小了八岁,出生不久后还被检查些自闭倾向,最后在医疗干预下才慢慢好转。
是以,乔家从始至终都便没将家族的希望放在乔允南身上,他们为他规划了另外一条路。
乔母是位海内外知名度极高的舞蹈家,在察觉到小儿子的骨骼十分适合习舞后,便斥巨资在家中专门为乔允南打造了一间舞蹈室。
自此以后,舞蹈名师更是如流水一般地从乔家进出。
可以说,乔允南的人生早就被书写好了,二十多年间,他不负众望地获得了无数个舞蹈金奖,被誉为最年轻、最有前景的舞蹈艺术家。
就在所有人都会以为乔允南会继承其母的衣钵,在乔家的托举下,立足舞坛的顶端时,那月光似的、注定前途无量的舞蹈天才却偏偏为了一个无名的穷小子要死要活、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谈宽同乔允南关系很近,是难得维系了十几年关系的友人,其中情况,他是最清楚的。
乔允南和江让的初遇是在大一的新生晚会上。
彼时的江让不过是个扎根在人海中、穿着简陋的穷学生,而乔允南身穿定制的白色礼服,站在红毯上,清冷如一支盛开的月下白玫瑰。
晚会结束后,脸红的穷学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束有些发蔫的香槟玫瑰,热情洋溢地非要塞给乔允南。
谈宽至今仍记得当时江让的模样,用青涩可怜形容都不足以为过,青年身上廉价的白T恤发着毛边,鞋子是叫不出名字的杂牌,分明是要送人玫瑰,却连眼神都不敢往乔允南身上瞟,嘴唇嗫嚅着说了两句话后,耳根子就红得几乎滴血了。
像条路边寻求主人的小狗似的。
毫不意外的,当时的乔允南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是径直擦肩而过,像是一抹逐渐远去的、冰冷的月光。
鬼使神差的,谈宽当时回头多看了那青年一眼。
穷学生看上去并不颓丧,他只是将那束香槟玫瑰夹在怀中,双手揉搓着泛红的脸颊,晕晕乎乎的雀跃道:“没关系,能和他说上话已经很好了。”
谈宽当时是什么反应?
他只是扯了扯唇,甚至从心里计算,江让什么时候会选择放弃。
意料之外的是,江让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出生于底层,时时挣扎在最艰辛的柴米油盐间,江让的自尊心出其意料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