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望着她惊奇闪亮的眼眸,道:“是啊,今夜可是你和爷的头等大事!”
“啊?可是……”
可是我没有跟别人睡过觉啊,我怕,把他踢下去了……
出浴后,只给她穿一件薄如蝉翼的粉裙,还赤着脚,冻得她一出来,就自觉爬上床往被窝里蜷缩。所幸,男人不在,李嬷嬷就由她了,然后又叫她在床上等。
等着等着,她耳边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好半天,她快睡着了,忽然感觉脸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一睁眼——
啊,又被他冷冷凶到了。
真想捂住自己的脸,找个地儿钻进去,不许他凶。
“坐起来。”他命令道。
她乖乖听话,拥着被子坐起,下颌耷拉在一双手背上,不看他。
床榻倏然压上一股重量,他在床边坐下了,开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碧好眼睫轻颤,像小时候过年碰到了远处来的亲戚,乖乖答话道:“林碧好。碧绿的碧,好人的好。”
“几年生的?”
“未满十七。”
“家里有几口人?”
“……好多人。”
“……”
她没有见过聊天那么无趣的人,但是她又不能,且不敢说他,只好无奈地舔舔粉唇,又等着他发话。
他却不说了,转身给她倒杯茶喝。碧好一激灵:茶里,有毒?
他反倒觉得她无趣,要毒死她?
“谢谢。”她小手颤颤地接过茶杯,不敢喝,递到唇边,做了个假动作,接着就想下床放杯子。
男人将她拦住,他一手夺过杯子,走几步放回了桌上,再回来,单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以后你就是我的妾了,好好住在这里不要惹事。”
“……好。”碧好鬼使神差地应。
眼看着一双修长大手摸上她的粉裙,她全身紧绷,随之肩膀一凉,男人将她放倒在床,忽然鼻子痒痒的她,一个没忍住,仰天打了个喷嚏。
“冷?”男人双手撤离。
意识到冒犯了老爷的碧好正欲爬起来道歉,可老爷已经转头不看她,只见他后背挺拔宽阔,伸手解开床幔。
床幔散下时,把床榻笼罩成一个昏暗且紧密的空间,而这不太好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
又见男人脱靴上床,拉下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碧好顿时有种反抗的冲动。
再也不要跟他睡了!
——临睡前,碧好看着枕在身边的陌生男人,暗暗发誓道。
他还只顾睡他自己的,看也没看她,全程也没句好话。
碧好冲他侧脸轻哼一声,搂着被子侧睡,只给他一个后背。
第二天,李嬷嬷带她在园子里指门认路,教规矩。
来到一处圈养了两只人高般仙鹤的院子,李嬷嬷说这就是爷住的蓼风轩,他以前没有侍妾,都只住这儿。但是今后就会时不时去侍妾房里睡了,若叫侍妾来这里陪寝也说不准。
碧好走这大园子早就走累了,心不在焉地想:我管他住哪呢?他以后那么多小妾,指不定哪天就把我忘了。
总之她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掌灯的时分,碧好坐在凳上,翘首以盼地看着门口等上菜。
精致的开胃小菜先上来了,她动筷美美地吃了两口,正欲夹第三口,此时的门外——“世子爷来了,世子爷来了。”
碧好顿住,低头看看小菜,又茫然地看着迈进门槛的黑色锦袍男人。
“姨娘,姨娘,爷来了……”李嬷嬷提醒。
碧好麻利儿的“啪”跪在地上,“给世子爷请安。”
“起来。”男人凉凉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待她爬起,他已坐下,“不用跪。”
碧好眨眨眼睛,心里快速打着小九九:今晚又要和他吃饭,和他睡觉。而且这男人吃饭很快哦,她跟不上他,待他撂下筷子,那嬷嬷肯定又不许她接着吃了。
所以她也要吃快点才行。
正菜、汤品、主食端上桌,碧好只集中瞧了它们一眼,便开始埋头苦吃,丫鬟给她布什么菜,她便努力吃什么。
也不知她是怎么的惹到了对面那位爷,他问了一句:“今日逛园子,饿着你了?”
“啊,没有,”碧好心虚着,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觉得这里的菜,太好吃了!”话落不敢看他正面,低头看菜。
男人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些,“嗯,吃吧。”
晚饭后,她像昨晚一样被丫鬟带去沐浴,半时辰后,又在房里和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