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什么”?
江缔手上的枪偏的方向,原本的进攻路线不得不转手挡住阿史那孚的刀,连人带马向后推了几步。
为了什么?
宥阳公主为了什么?
她江缔为了什么?
阿史那孚似乎十分满意当下的结果,腕上用力刀刃就朝着江缔脖颈处挥去。
预想中的血液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铁器相交的清脆响声。
“以前没发现,原来你废话这么多”,江缔右手持枪,左手拔出身侧的配剑横在脖颈前,挡住了致命一击。
她左手挥开阿史那孚的刀刃,眼中印出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血色“你就是这样蛊惑郑千堂的?一张嘴皮能说会道,怪不得他那般胆小如鼠之人会为虎作伥,犯下如此大罪”。
阿史那孚不语,只是先前眉眼中挑衅逐渐化成解不开的冷冽。
“不愧是你江缔,若当年宥阳公主有你这般心性”,阿史那孚的语调一点点下沉,但哪怕耳边风声阵阵江缔也还是能听清几年前的刀刃向她袭来“她也不至于死无全尸,后人唾弃”。
江缔面色不改,连手上的动作都不曾有偏差“宥阳公主以身殉国,乃我朝荣耀,是不是后人唾弃,凭你一人之言可无法言断”。
江缔起身借着马背,持枪朝阿史那孚刺去,没能刺入对方心脏,转而借着兵器撞击的力度翻身回马上。
“至于我,是功是过,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或许三四岁的江缔不敢想自己以后可以舞刀弄枪戎马边疆,十五六岁的江缔也不会想到以后自己会为一军统帅,心定气和的说出这番话。
但是二十岁的江缔会替自己回答,她早已无畏。
是生是死,自有命数。
阿史那孚大概是从没见过这般难以形容之人,该说是她意志坚定还是顽固不堪?
他眼中最后一丝调笑的颜色尽数被不屑吞没,挥刀的手似有似无的向江缔砍来,只不过看似刀刀致命,却没有一刀实际落下。
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之意。
江缔自然觉察到这一丝怪异,她从一开始就盯着阿史那孚异常的左手,习武之人理应全身动作,哪怕是身有残疾记忆也不会任凭躯干像失活一般。
但阿史那孚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动用过左手,不管是策马挥刀还是发号施令。
江缔心知阿史那孚此刻不过在为左手做掩饰,便假装未曾发觉,一面关注着一面盯着阿史那孚。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一刀一剑,直逼对方命门。
一瞬间,阿史那孚左手忽起,江缔正欲防范他接下来都动作,却听耳边响起破风声,一道银光直直冲着她袭来。
她本能闪躲,心口却仍然一沉。
也是在闻见血腥味的那一刻,江缔才看清阿史那孚那不见人的左手到底有什么玄机。
以及这破空而来的短箭,从何而来。
他那可以称的上是狰狞的手臂上,小臂的血肉外翻,因为长时间厮杀的原因早就流血不止,而血肉中,生生植进去一把小型弓弩。
怪不得他从不用左手,江缔几乎可以笃定,此箭一出,他的左手就彻底废了。
阿史那孚注意到江缔的目光,无所谓的晃晃左手,再次笑出声,像收获满满的猎人:“江将军好生警惕,盯我这么久,差点就叫你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