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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让他浑身抖得筛糠一样,喉间嚯嚯出声。
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堵不住,怎么都堵不住。
谢知节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求救电话,许久,才找回丢失的声音,嘶吼道:
“救命,快点!滨江大酒店顶楼,有孕妇大出血,快点来救救她啊!”
“求求你们了,快点来救救她。。。。。。”
谢知节滚烫的眼泪砸落在我冰冷的皮肤上,灼热生疼。
好恶心。
救救我,还有,放过我。
再回神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室。
明明意识已经模糊,可救护车在来的路上,我还是清晰地感知到了发生的一切。
谢知节疯了似的把我抱到楼下,不知道摔了几次,跌了几次,可他一次也没有松开紧抱着我的手。
直到救护车停在酒店楼下,他才重重跪倒在地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孕妇大出血,医生,快给她输血!”
“保大人,孩子不要!”
“求求你们,我不要孩子,只要大人!”
所以哪怕我生死命悬一线,谢知节心心念念想要的,还是完成对苏若琳的承诺吗?
我何其无辜?
我的孩子又何其无辜?
他才两个多月,明明在这之前,他还是我期待着、盼望着的宝贝啊。
我睁不开眼睛,可身体却对他的触碰无比抗拒,拼命地想抽回被他紧握着的手。
谢知节察觉到了,他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狭窄的车厢内,一时间只听得到仪器的滴滴声和他的哭声:
“对不起,清清,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明明之前琳儿也失去过孩子,根本没有大出血,我以为,我以为很快就好的。”
“对不起。。。。。。”
谢知节,你的抱歉,真是虚伪廉价得可笑。
我不知道自己煎熬了多久,只知道,腹部一阵冰冷空荡,我和孩子的联系彻底被切断。
失去孩子的那一瞬间,我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庞滑落。
然后,我被转到一处又一处陌生的地方。
恍惚中,谢知节一直紧握着我的手,半步不离地守着我。
等到体内的药效终于褪去,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谢知节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脸。
讽刺的是,他身上,还穿着婚礼上我亲自挑选的西装。
见我从昏迷中醒来,谢知节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哽咽出声:
“清清,你昏睡了三天,我以为你会丢下我,再也不醒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医生说,你全身的血几乎被换了两遍。”
“我不敢想如果晚送你来医院一步,我是不是就要永远地失去你了。。。。。。”
谢知节哭得情真意切。
我很想问问他,演得不累吗?
可喉间干涩,让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腹的位置空荡荡的疼,似乎连心脏也被挖掉,我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凉。
谢知节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到我把手放在小腹上时,他眼里闪过愧疚,却又不得不低声安慰我:
“清清,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们。。。。。。”
“啪!”
没等他说完,我抬起手,重重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