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殷急急勒住缰绳,稳住身形,大颤声音被风吹散,“这么急的吗?”
裴元俭望着近在咫尺的湍流河水,眼眸也好似融进这一片汹涌,晦暗如深:
“恐怕,早已经有人先行一步,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黄鼎铭《望江南百调》“扬州好,侨寓半官场。购买园亭宾亦主,经营盐典仕而商,富贵不还乡”。
《水官宝诰》
、朝堂争锋
◎命悬一线◎
盛京。
重重宫殿,飞瓦高墙,黑鸟惊翅而飞。
议事殿内宛若滴水凝冰。
“陛下,臣要参枢密院正使,裴元俭。”寇之丞复道。
“裴元俭此刻不再京中,也碍了你们的眼了?”高坐上的人在冠冕之下看不清面容,却不难听出此刻的雷霆之怒。
“微臣既为御史,便有参奏百官、肃清朝堂之责。况且,微臣参奏之事,正与裴大人离京有关。”寇之丞此刻宛若刚直不阿的忠臣,顶着高位人逼视的目光,慷慨激昂道。
“裴大人离京去往禾州芜城,听闻当地盐商正在举行祭祀水官大帝之典,非但不请自来。”他呼吸加重,带了谴责:
“甚而,不问青红皂白便放暗箭射杀禾州盐商首总,卢庚。在场百姓亲眼所见。”
“用心之诡,让人莫测。”寇之丞道。
“你的意思是,裴大人奉命查处私盐一案,却掺杂私心,敢问,私心从何而来?”户部侍郎田屯侧身睇视。
“裴大人与卢庚素不相识,为何要杀他?再者,裴大人乃我北朝正一品院使,卢庚又有什么值得他毁了官声前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他?”
“皇上,微臣不认为裴大人会如此愚蠢。”
若想杀人,自然有千万个毁灭罪证的法子,或火焚,或毒戗,死于意外的手段太多,而裴元俭又怎么会选择最愚蠢的一种,青天白日之下杀人,凭白将把柄置人手中?
一个区区盐商而已,又怎么值得?
“嗯。”皇帝轻笑,“朕也觉得不可能。”
“皇上,裴元俭自恃功高,自来狂悖骄衿,对我等都不放在眼中,仗着权势和陛下垂青,当众杀人,也未必没有可能。”中书令郭中槐道。
“怎么,中书令的意思是,朕会因裴元俭救驾之功偏袒他,而不顾百姓死活。”高位上的人平静出声,抬眸晒问。
“你是说,朕,是昏君?”
“微臣不敢!”
“臣等不敢。”
殿上跪倒一片,皇帝面色却越发铁青,“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