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突围,迟渊的脚步越来越快,芙蕖被他圈在怀中,随着他的步伐跌跌撞撞,他就这样拥着她,紧贴在胸膛上,一双臂膀替她隔绝了所有风雨,没让一滴血污了她的裙衫。
迟渊没有闪避,一手护人,一手杀人,招招凌厉,似是有意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让芙蕖为难的人。
没人有资格要求芙蕖牺牲,包括他自己,他只须守护他的公主,遵从她真正的心。
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平发泄出来,迟渊遇一个,杀一个,杀到最后,整条街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散了,杀到只剩一个在尸体中瑟瑟发抖的崔嬷嬷。
迟渊不认得,但他只有一个念头,凡是不利芙蕖之人,都该杀了。
无人幸免。
迟渊双目赤红,拥着芙蕖立在街道中央,他已经杀疯了,也杀空了,别院门口流了一地粘稠的鲜血。
芙蕖的头埋在他胸前看不清路,又是一阵奔袭,起起落落,在他怀中腾空之时,芙蕖甚至生出了远走高飞的错觉。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好像这样也不错,远离一切纷纷扰扰,只有她和迟渊两个人。
她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渐渐忘了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芙蕖双足终于落地,她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裙摆下干干净净,不染一丝血污的绣鞋。
纾解是他没让芙蕖满意过?
从头到脚,芙蕖都是干干净净的。
杀光了围住别院的所有护卫,没有幸存者逃去给崔行知报信,即便在百姓的议论中得到消息,官府再来追人,也会略晚一刻,给了迟渊一个喘息机会。
他松开芙蕖,单膝跪地,芙蕖这才看清他背后的伤。
“迟渊哥哥……”
这次换芙蕖扶着他,杏眼哭得通红。
“别哭。”迟渊喘着粗气,冲芙蕖挤出笑容,“你看,我说到做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芙蕖拼命忍着泪水,哽咽着催促,“迟渊哥哥,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我早就原谅你了,我不会埋怨你的……”
再不说出心里话,芙蕖怕是没有机会了。
在知道真相后,知道他不是有心伤她,又看他为了自己一次次奋不顾身,为了护她不惜性命,芙蕖就不怪他了。
她扶迟渊起身,把他往前路推。
迟渊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要走一起走,我们回桑山。”
去别的地方都需走官道,要官府发放的文引,但回桑山就不同了,有一条路,只有他知道。
芙蕖拗不过,被他拉着又跑了一段距离。
看见官道上有一辆不疾不徐行驶的马车,迟渊提剑拦路,没有一句废话,直接甩给对方一只钱袋子,便砍断了缚在马匹身上的缰绳,拉着芙蕖翻身上马,狂奔离去,溅起滚滚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