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寂充满恶意的说:“你不知道吗?我能让禁军打开魔宫的宫门。多亏了景曜给我的那块令牌。”
虽然景曜的本意是让薛遥知拿着能代表他身份的令牌离开,但薛遥知将令牌给了钟离寂。
冯贞的神情陡然冷了下来,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早知晓他胸无大志,却未曾想他会做出这样引狼入室的蠢事!”
若非她时日无多,待除去苍远山之后,那魔君之位还不如她来坐。
钟离寂没对*此多说什么。
景曜和他的交易,其实是……除掉苍远山。
比起景曜与苍远山降到冰点父子关系,苍远山与冯贞的夫妻关系更是不可调和,当年他们为了权利构陷前任魔君魔主,在这之后同样也会为了权利反目成仇。景曜知道,不止母亲想除掉父亲,父亲也想除掉母亲。
冯贞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病痛之下,她的本意就是让钟离寂除掉苍远山,然后她再伺机除掉钟离寂,就像当年杀了她父母那样。
也因此,景曜会选择帮助钟离寂。
然而钟离寂偏偏先来找了冯贞,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钟离寂大步走出了掌月宫。
算算时间,段思那边也该差不多了。
若无意外的话,他该按照景曜交给薛遥知,薛遥知又给钟离寂的那张布防图,清理掉山上的守卫。
不过这也有一定的难度,段思做事也没有那么靠谱,苍远山十有八九会带着一众魔臣魔将躲来魔宫避难。
但此刻,魔宫皆在他的掌控下。
他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然而,也恰巧是这个时候,钟离寂看见了东面的那片宫殿,浓烟滚滚。
魔宫的面积极大,那火势此时轻易能让他看见,就只能说明那把火已经烧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薛遥知还在那边。
这个认知让钟离寂面色微变。
他其实不用太过于担忧薛遥知的安慰,龙鳞的力量尚存,会保护她不受到任何致命的伤害,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受伤,被火撩一下也会很疼。
钟离寂正要往寂月宫去,负责清剿魔宫里负隅顽抗之人的魔兵统领丹绯快步冲来,对着钟离寂说道:“少主——苍远山带着执察司的侍卫,攻进来了!”
魔宫东面浓烟滚滚,提前惊动了苍远山,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丹绯语速很快的告诉钟离寂目前的情况:“发现起火后属下立刻派人去灭火,但火势实在是太大,苍远山他们,就快要突破魔宫的守卫了。”
钟离寂面沉如水,最后又看了一眼东边,然后大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此时,整座魔宫都弥漫着血腥味与呛人的烟雾味。
薛遥知药倒了一片来抓她的侍卫,暗骂裴隐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敢纵火,他进不了结界里,就用火逼她出来。
那个时候薛遥知就知道寂月宫已经不安全了,她还没找到另外的出口,火就燃了起来,逼得她不得不直接翻墙,然后被早就把守在此地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时候肯定就被抓到了。
只是好不容易跑出了这火海,薛遥知还未松口气,便又踏入了炼狱——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色,浓稠黏腻的堆在地面上,像是暴雨过后的积水,血泊之上,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很显然,此地各处都发生过一场恶战,并且还没有结束。
薛遥知来不及想太多,她怕裴隐追来,敏捷的穿梭在浸泡在血色中的宫殿。
有无助的尖叫声与求饶声落进她耳畔,她放眼望去,就见高举屠刀的魔兵,朝着柔弱的侍女扑去。
薛遥知不知这魔兵是属于哪方势力,但她就是见不得这种事,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捡起地上的剑,朝着那魔兵刺去——
转瞬之间,鲜血淋漓。
薛遥知拉起吓傻了的侍女,问她:“魔宫的大门在哪?”
背靠血月山的魔宫出入只有一扇大门,侍女连忙给薛遥知指了路,就见薛遥知飞快往那个方向跑去。
越往外走,此地的情况便越惨不忍睹,薛遥知看得有些眼睛疼,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远处的厮杀声似乎逐渐落幕了,好像是已经分出来胜负。
薛遥知正要过去看钟离寂是不是在那边,就发现她动不了了,她低头一看,她的影子被钉在一片鲜血之上。
裴隐追过来了。
薛遥知不禁有些恼怒:“你有完没完?”
控制薛遥知的影子耗费了裴隐大量的灵力,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也强撑着,将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的声音落在薛遥知耳畔:“若非不得已,在下并不想对薛姑娘出手。”
这话传递出一个信息——裴隐效忠的势力要输了,所以才想抓她威胁钟离寂。
“你的主子是谁?苍远山?”
裴隐轻声说:“我为魔主效命。”
“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我的至亲死在战争中么……”他的声音浸染着浓稠的血色:“可我的父亲,不顾我们母子的死活,只一味地效忠钟离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