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收起嬉皮笑脸,“恢复到原样。”
他指着漫才客,“回到栖华山,本来是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这是来自问道宗的命令,立即执行。”
漫才客眼睑一跳,还没来得及发言,心脏骤然紧缩。
植入身躯的诡咒,在此时发作。绞得他情不自禁跪地,痛得面无人色。
落花峰峰主要来扶他,漫才客抓着心口,冰冷的汗液渗透衣衫,微风一拂,一阵阵发着寒凉。
天旋地转,似骤然将他扯到冰窟里,冻得他牙齿直打颤,“是。”
此言一出,那股几乎要绞杀他的疼痛才就此作罢。漫才客松开握紧的拳头,五指指甲抠烂了掌心的肉。
这下,不仅是宗主,两位好整以暇,等着看热闹的副宗主都挺直身板,正色了起来。
漫才客有这般大的反应,证明在他心中,是起了反意的。
有他们未曾探寻的人事物,在师祖心目中的分量,压过了问道宗。使他违背了明镜宗主的遗言,烙印身心的诡咒,下意识选择了另一方。
一旦开始倾斜的天平,往后的偏向就不为人所掌控。
无论是反对宗主所言,还是反抗他背后的问道宗,其中的深意都值得人掂量。
“轰——”
搭建了五年的住宅,轰然倒塌。拆卸的对象是一砖一瓦,亲手建立起它们的漫才客。
被掩盖的溶洞得以重见天日,接近残冬腊月的严寒,扑面而来。以往能够承受的雪窖冰天,今日拂面,只觉天寒地冻。
犬吠田舍,鸡飞蛋打。葱蔚洇润的葡萄藤,一朝垮塌。半年才能成熟一回的果实,被重新打回土地,碾皮碎肉,只用片刻。
解裁春平日乘坐的秋千,攀爬着淡紫色藤花。一朵一朵,清幽秀雅。逸韵高致的居舍,在他的剑气下灰飞烟灭。
他瞧不见相伴之人的笑靥,又禁不住庆幸她没在身边。
否则,他不敢保证宗主嘱咐的恢复原样,是否是要将她这个人从根源处勾销。
宗主、副宗主等人的焦虑,从他们神色里漫延,汇到漫才客心尖。
不仅只有他们忧虑镇宗师祖失控,漫才客本人亦是担忧不已。
至于是担心问道宗,亦或者担心解裁春,他自己都分不清。唯有料峭的孤风一道道刮过面颊,眼窝淌落的两行泪渍格外分明。
这厢的漫才客天人交战,那头的解裁春站在书肆前。
家里的竹简她都翻完了,漫才客也都看完了。
既然他那么离不开竹简,她就多买一些在家里囤着,翻烂了,也能拿来当柴火烧。一举两得。
就是估计鬻书的文人墨客会想埋了她。
引导漫才客脱离竹简,阻绝控制,不是她分内的事。既然漫才客养成了习惯,待在舒适的安乐窝里,自以为周全,就没必要非得把他扯出来,按着自己的心意搓扁揉圆。
又不是威胁到他日常起居,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悲哀的苛刻对待。她也不是非得要矫正到符合心中设想为止。
解裁春胡思乱想着,挑了十来卷竹简。
鹤知章踮着脚尖,扒着八仙桌,露出两只眼睛,“搬不动的。”
搬她这个人就能搬动,搬几本书就搬不动了?解裁春刮了下小娃娃鼻子,“放心,没让你们搬。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奴役童工的地步。”
“在我看来,你有过之而无不及。”翻书的鹤顶洪,嘴一如既往的毒。
解裁春才不跟小孩子计较。
她一歪脑袋,想起一茬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又有点重要的事。“话说回来,你们,该不会是……发育不良吧?”
她都成年了,这三小孩竟然连个头都没有长,好生奇怪。
呃……至今都没能分辨出她身上蹊跷的草泽谷也挺奇怪。
但这还是有迹可循的。
毕竟,动手脚的对象是这些小辈们不可匹敌的那一位呀。
“别以你凡人的短浅见识,来衡量我们修士的形象。”
鹤嘉贤洞察她的迷惘,为她提点迷津,语气却是冷嘲热讽。“你用漫才客挣来的魂玉,买东西讨好他,可算不得你的功劳。”
随机补充一句,“我会最先找出你身上的谜团,抢先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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