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确实实是做到了如她口中所言,互为一体,永不分离。
恢复理智的女修,再不能面对。对着积蓄成洼的血泊,自毁容颜。逃遁山林,销声匿迹。
需辩寨本来坚定反对的前辈们,扼腕叹息。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群起反对。激得得意门生逆反,酿成大错。
凡此种种,警戒修士们对待契约需得慎之又慎。每座山峰皆新开辟一道课题——
清心寡欲,修闭口禅。
见多识广的辜嘉怡,接过文书。指腹一抹,再凑近了闻纸卷散发的气息,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宗卷是扒了鹿蜀的皮制造而成,书写的笔取材于旋龟的胡须。
鹿蜀居住在杻阳山,山中多精怪妖魅,瘴气横生。旋龟隐匿于洛水以北,声大如钟,气壮如牛。
光是涉及该地就要人九死一生,何况追踪寻觅占地为王的奇兽。誓死搏斗,还要免于损伤它的皮肉。
墨水用的是定契之人的心头血,凝结全身精气所在,取一滴,就会耗费大量精力,致使勤苦修来的功力大减。
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文牍,也不是初次实践就能成功制作。
且不说耗费多少卷宗才能制成这一份,单看漫才客气血亏空程度,就能明了所耗甚大。
更别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特地分裂了自己一半的神魂做实验。十拿九稳了,还怕自己是由于剑修的体质强大而有所欠缺,没有考量入单薄的凡胎□□,故而前来问询。
其情天地可鉴,日月昭彰。真是感人肺腑,要人潸然泪下啊。
辜嘉怡叹息着,双手折叠好文书,放回青年掌心。
她虽然不看好两人的姻缘,却也不得不为其中蕴含的真意所动。“稳扎稳打,别说和一介凡人契约了,你就算拿它去跟正儿八经的神明契约,都能稳妥地定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恢复些许血气的漫才客,珍重地捧着拟定好的书卷。
他全身欲血,端正的衣冠都叫刀剑破得褴褛。唯独守护好了能力保他与解裁春长长久久的案牍。珍之且重地抱于胸口,重重地吁出一口气。
吃了一个定心丸的青年,悬于喉口的压力下放,压制的伤口猛然崩裂,七窍流血。
人不断抽搐,维持不住坐姿。喷涌的鲜血呛到喉咙,还高举着手中文本,生怕一身卑贱的血液,脏污了他与解裁春的前路。
这要人怎么看得过眼嘛,辜嘉怡双手打圆,两手交错,指尖相碰,向他输送澎湃的灵力。
还好,这就是最后了。
敲定契约文书,世上就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伤害到她了。他也能安心回到她身边,长相厮守。
品尝的蜜糖,甜头往往只能品味一瞬。可切开的苦瓜煨入菜肴,能瓦解满桌的佳肴。但是……能遇见裁春,他含着那一点点的甜,接受过往淋浴的满身苦涩。
头昏脑胀,漫才客仍忍不住庆幸。
庆贺他降生于世,受过千番苦、万般劫,才能积累出一身武艺,被明镜宗主选中。进到栖华山来,忍受千载寂寞,恰逢其会,与春朝逢际。
现只盼着迫不及待地想养好伤,好赶紧返回栖华山,见到心上人。
他如她记挂他一样,一直记挂着她。只怕解裁春发现他的伤势,为他操心落泪。
“如此周到、全面,为另一半准备妥帖的契书可不多见。”辜嘉怡蹲下身,尝试用遍体鳞伤的人感兴趣的事,吊得人一线清明。
“这份契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可以给它定个名字。”
正当她以为漫才客会就此拒绝,或取契约二字之类古板的名称,就见青年捂着简札,放在心口。两目含着微光,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灵犀。”
良缘彩凤双飞翼,慧业灵犀一点通。
辜嘉怡听着这名,想到的却是另一句诗词——要相逢。得相逢。须信灵犀,中自有心通。
这句诗前面一句话是,十年空省春风面。花落花开不相见。
并不代表圆满顺遂的兆头。
清风委尘,藕荷托露。易陵君刨开了解裁春肚子,从她孕肚里,取出还喘着气的婴孩。
关于方外之人的校验,从见到本尊的第一眼就结束。修真之人和凡夫俗子的结合诞生出的孩子,倒是鲜有听闻,罕有入手。
值得一试。
不管凡尘或者丹霞,十业大界哪个角落,都会为了孩子的安危,枉顾产妇的健全。哪怕是万万年后,末法时代,亦是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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