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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红尘殿,一切如旧。
贺雪权手划捏诀,将禁制全部撤下,走来握乘白羽的手:
“那些混帐事,我……我往后再不会了。”
他满目的愧悔。
他却连一句致歉也要磕绊。
乘白羽不发一言,行至寝殿歇下。
“我……”
贺雪权亦步亦趋,“我不是为自身辩解,那一掌我也没有用十成的功力,你怎会……?”
“我怎会什么?”
乘白羽眼睛张着,“你做什么说话颠三倒四吞吞吐吐。”
“你看起来伤势颇重,”
贺雪权眼巴巴的,“我想召集盟中医修为你瞧瞧,又怕惹你烦心。”
“好,”乘白羽叹口气,“我原以为一副药也好了,没想到胸腹间翻搅不止。”
在神木谷要的几味药,加之他百药囊中的存储,这几日他悄悄炼成一丹,澄黄味甘,效用奇诡。
现在他的脉象旁人可看了,此药可伪造濒死脉象,神仙也勘不破。
除此之外,还可掩饰……
贺雪权不知这关窍,赶着出去张罗延医。
之后几日,红尘殿真是热闹,百年来前所未有的热闹。
灵皇岛,仙医谷,药宗,几家数得着的医修宗门纷纷来人。
初时左不过遣来些大弟子、长老一类的人物,后来,几家宗主陆续上门。
贺雪权心中愈加没底:
“诊脉的医修众多,为何皆不发一言?”
蓝当吕劝道:“医家也有斗术之说,想必未肯轻易下结论,万一别家诊出些自家未证之症,只怕失了颜面。”
“你觉着白羽他,病症难杂么?”
问这话时,贺雪权并不直视手下这位得力干将。
“春行仙君吉人自有天相,”
蓝当吕迟疑一瞬,
“只是恕属下直言,春行仙君比起属下初入盟中,好似清减不少。”
贺雪权一怔。
疾奔入殿,隔着众多医修向榻上望去,贺雪权当胸一捧凉雪。
他、他卧在榻上,怎会?微微一隆,湮没在满床衾被里,将近看不出起伏。
阿羽何时瘦成这样?
而他,阿羽的夫君,竟然毫无发觉。
没有,
按着阿羽的脖颈尽情亲吻的时候没发觉,
握着阿羽的腰身逞风斗狠的时候没发觉,
翻着阿羽的手臂竭力扌扉扇的时候,也没发觉。
在不知不觉间,原来乘白羽早已病骨支离。
贺雪权胸臆间无端翻搅出巨大恐慌,猛然抓住就近的医修:“春行仙君究竟什么病症?”
这是一名灵皇岛弟子,久在南海清修不经世事,吃他威赫惊吓竟然一下子拜伏在地。
“……?”
贺雪权生生倒退一步。
一下殿中医修,你瞧我、我瞧你,齐齐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