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白羽凝眉:
“能不能救回来是一回事,去不去救是另一回事。”
“旁的都不论,乘白羽,”
霜扶杳问,“你想救贺盟主吗?”
“我?”
乘白羽只是摇头。
实不相瞒,适才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转过,乘白羽就是没顾上想自己的“想与不想”,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在想乘轻舟。
那个孩子,若是知道自己对贺雪权见死不救,会怎么想?
送走蓝当吕,李师焉对乘白羽提议:“去仙鼎盟瞧瞧?”
乘白羽很意外:“……你倒不计前嫌?”
李师焉脸上悻悻:“月前我还拍他一掌。”
“啊,还有这茬,”
乘白羽徐徐一叹,“好,走吧,去仙鼎盟。”
……
到仙鼎盟故地重游,乘白羽幻化成面目平平模样,依然化名霜阕,假称披拂阁弟子。
可被李师焉寻着乐子,当着外人“雀儿”、“雀儿”唤个不停。
这是无人处两人的爱称,都是做……坏事,做坏事的时候才叫的。
仙鼎盟门人只见披拂阁阁主身边的这名弟子,怎么频频脸红。
内敛赧然的气质,加上身量气度,倒让人忆起故人。
尤其蓝当吕,再三睃望,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贺雪权在红尘殿昏迷不醒,李师焉看过,乘白羽也看过,神情都很凝重。
“李阁主,这位道友,”
蓝当吕急得额上见汗,“鄙盟盟主究竟是何病症?”
两人对视,乘白羽眼风微微一偏往蓝当吕身上飘,李师焉会意。
“世间医修千千万,九州之上又有灵皇岛、药宗等宗门,贵盟为何独独上清霄丹地求医?”
李师焉好似随口发问。
意态闲雅,偏偏一股冷凝威势无声涌现,连殿外紫竹风吹叶声都仿如安静许多。
蓝当吕冷汗涔涔,如实告道:
“盟主胸口锐痛吐血不止,是在幽冥渊鬼气侵体的缘故,瑶光剑阁弟子多有此症,此外盟主还遭受阎闻雪那个恶徒的重创,因此伤势格外严峻些。”
“盟主还清醒时留下话来,说万勿惊动旁的宗门,只肯请李阁主相救,因此晚辈腆颜上门,莽撞至极,还望阁主勿怪。”
是贺雪权留的口信?
他自知不好么?乘白羽思忖。
李师焉冷哼:“受重创?只怕是心病更比伤病重。”
“……”乘白羽挡着旁人视线扯扯李师焉袖子。
蓝当吕讪笑道:“阁主说笑。”
李师焉大手一挥:“与我另择一室,我要写药案。”
“是,谨听前辈吩咐。”
蓝当吕恭恭敬敬,当即着仙鼎盟弟子预备,亲自领乘李二人过去。
“李阁主,这位道友,”
到殿门前,蓝当吕诚恳极了,“阁主肯拔冗亲临,鄙盟上下拜谢阁主高义。”
“从前盟主或许多有不善,只是如今大战初息,鬼族想必怀恨在心,妖族也虎视眈眈,九州实在不能无人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