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裘智接着分析道:“我猜哑仆会装作受不住刑罚,然后供出真凶,并谎称自己看两个小姑娘可怜,想起了早逝的女儿,才会顶罪。搞不好,她最后无罪释放,带着灯笼张的赃银,逍遥法外。”
&esp;&esp;朱永贤听完,眉头紧皱,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竟然被哑仆骗了两次,顿时有些沮丧,眼神黯淡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
&esp;&esp;裘智看他这样,心里微微一软,抬手捏了捏他的肩,凑近低声道:“你不是最早就认定采药人有问题了吗?可见你比我聪明多了。”
&esp;&esp;说着,他轻轻吻了吻朱永贤的眉心,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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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永贤依旧闷闷不乐,语气里透着几分自嘲:“我那不是瞎猜的吗?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esp;&esp;“嗯?”裘智微微扬眉,故意逗他,“你这只瞎猫还有我呢。”
&esp;&esp;他勾住朱永贤的腰,低声笑道:“放心,这辈子没人能骗得了你。有我在,谁也别想。”
&esp;&esp;朱永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言抬眸看着裘智,眼神微微一亮,忽然轻笑一声,顺势抱住爱人,呢喃道:“不行,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esp;&esp;裘智眯眼一笑,故意捏了捏他的脸:“那可得有个凭证。叫声老公,叫了老公,咱俩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esp;&esp;朱永贤连眼睛都不眨,笑嘻嘻地顺从道:“老公。”
&esp;&esp;他看得很开,二人是夫夫,互为老公。至于床上的事,日后床上自会见分晓。
&esp;&esp;夜色渐深,二人回到裘家,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
&esp;&esp;京城乃首善之区,夏日宵禁比他城宽松,此刻虽天色已晚,仍有行人匆匆而过,亦有小贩挑着摊子扯着嗓子吆喝,希望能在天黑前再做一笔买卖。
&esp;&esp;裘智在宫里住了四个多月,许久不曾感受过这市井气息。此刻他立于门前,望着街头来往的人群,听着南腔北调的叫卖声,一时竟有些恍惚,心头升起一股久违的亲切感。
&esp;&esp;忽然,街角传来一阵清亮的吆喝,“东坡居士曾有云:无竹令人瘦,先贤话儿不敢忘,时时刻刻记心头。列为客观若问这竹有什么用,你听我慢慢细说端详。
&esp;&esp;娥皇女英抱竹痛哭,落泪成血自此有了湘妃竹。
&esp;&esp;竹杖葛陂化青龙,费长房从此就做了神仙。
&esp;&esp;姜子牙也曾运退时衰,龙困浅水,卖面度日,全靠这小小的竹筐它装着面粉。
&esp;&esp;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仙姬女摘桃就放入竹篮中。
&esp;&esp;这小小的竹子落在我手中,大材小用做了这竹篮。
&esp;&esp;不要小看了我的竹篮,虽不比仙宫圣物,却也有不凡。
&esp;&esp;赶考的举子用它装文墨,人人夸你文章好,好似文曲星下了凡尘,胜过韩愈,赛过欧阳修。”
&esp;&esp;卖竹篮的小贩妙语连珠,从湘妃竹到姜子牙卖面,又从蟠桃会说到举子赴考,一张口便是故事,声调抑扬顿挫,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esp;&esp;朱永贤本来对这些街边之物没什么兴趣,但看裘智听得入神,又觉得这小贩口才不俗,便爽朗地喊道:“卖竹篮的,我要买个竹篮!”
&esp;&esp;他想着,今年正值大比之年,裘智打算下场一试,虽说买个竹篮未必能真让爱人比肩韩愈,但就当是讨个好彩头了。
&esp;&esp;一旁的白承奉见朱永贤掏银子的动作,头就开始疼了。
&esp;&esp;他家王爷已经不知收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是有助健康的,就是能保佑中举的,连文殊菩萨的雕像都快摆满一屋子了。
&esp;&esp;白承奉心中暗叹,真要想帮裘智中举,买这些都没用,直接去找考官问题目最管用。虽然考官当众揭书出题,但想作弊还是有法子的。毕竟考官哪个不是熟读经史之人,书都翻烂了,想翻哪页,随手就能翻到。
&esp;&esp;卖竹篮的小贩听到有人召唤,急忙挑着担子走了过来。
&esp;&esp;裘智刚才就觉得此人声音耳熟,只是夜色昏暗,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等他走近,裘智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愣,原来是国子监的同学,张景蕴。
&esp;&esp;自从去年秋天裘智退学,二人便未再见过。此刻骤然相逢,张景蕴一时间未认出裘智,直到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他才猛然想起裘智此人。chapter1();